无数人死于那场饥荒,孩子失去了父母,老人失去了子女。
有些人丁兴旺的家族灾荒之后,却只剩下一根独苗。
还有些人灾荒之后再也吃不下一口肉,只能一辈子吃素。
想起那样的惨状,张奶奶喃喃自语:“未必就能走到那一步吧???”
怎么就能走到那一步呢????
虽说现在物资一直在收紧,但大家总归是能吃饱饭的呀。
而且,现在看来办食堂不是好事儿吗???虽然有点飘在云端,但怎么想也不至于走到那一步呀!!!
难道说,还有其他什么事情吗??
老太太不敢再想下去,看着张沈飞,脸色凝重不已再次开口道:“大飞,你,你没开玩笑??”
“老太太,您看我像开玩笑吗??”张沈飞苦笑,“有些事情我不好跟你们直说,那伱们听我的准没错。”
他现在已经是轧钢厂的领导,对着家人用这个借口的时候,大家只当是他在上面开会,知道了什么内幕。
赵桂花和钱铁柱顿时沉默,张奶奶也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钱老森猛抽几口旱烟,吐出的白色烟雾笼罩在自己四周,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一整袋烟抽完之后,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大飞,你说的小舅都明白了。
你放心,我有分寸。那啥,要是乡下真到了你说的那一步,你们在城里也得早点筹划……”
解放也才九年,在座的能活到现在的,都是从穷苦年代过来的人。
从以往的情况来看,真到了那个地步,乡下的日子总归还是要比城里好过不少的。
而且钱老森觉得事情如果真到了张沈飞说的那个地步,城里人每个月的定量肯定也会相应的削减。
城里人不种粮食,不种菜,也不能打猎。
到时候,日子难过的,可就不一定是城里还是乡下了。
“没错儿,你们厂里现在买粮食要定量,要不然下次我让你铁柱进城的时候,给你们拉点粮食过来……你们也先把它们藏起来。”赵桂花也说道。
张沈飞很是感动:“不用,我自个儿有主意。”
见小舅和小舅妈依然一副担忧的样子,故意咧嘴一笑,大大咧咧的说道:“舅舅舅妈,你们别忘了,我现在可是轧钢厂的副厂长,专管食堂的。”
“旁的不敢说,买一些粮食还是能拖到关系的。
说不定你们粮食不够吃的时候,我还能帮你们一把呢。”
得!!
有他这句话在,老钱家一行人总算放了心。
一家人于是不再揪着这个话题不放,反而开始唠些家常。
晚饭之后,
张沈飞把钱老森一家送出南锣鼓巷。
而后回家上炕闷头开始睡觉,
一直到凌晨十二点多,准时醒来。
他起床帮田小枣掖好被子,又把她裸露出来的似嫩藕的胳膊放回了被子里,这才轻手轻脚的走出家门。
张沈飞骑着自行车,一路出了巷子。
沿着鼓楼东大街左拐一直走,很快便出了东直门,到了之前他们租的货运站附近的仓库。
早几年为了避免公私合营,他们的蔬菜店提前半年关了门,也退掉了租的仓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