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遗。
青鳞府,青龙居中,凤夜反身站在了望台上,远望着居中的床榻。
风吹扬,任凭银如何飘逸拂面,也盖不住他漆黑眼眸中的疑惑与惊喜。
床榻上,洛汐月昏迷着俯身卧躺。
她侧脸向外,额间与脸颊上满是因为身体负伤的疼痛与虚弱而流出的汗水。
瀑布长沿着帛枕垂放一侧,黑色内衫下拉敞开,露出了洁白的肩头,以及血腥的伤口。
柳樊音坐于床榻边,一手持着药罐一手持着药勺,正小心翼翼地为洛汐月的伤口涂着药。
洛汐月虽然昏迷着,但是柳樊音上药的动作与药物的刺激还是让她半昏半痛。
她微蹙着眉,额间汗水更甚。
柳樊音动作轻巧,细心地将整道伤口涂满,而后覆上一大块白色锦缎,又系上了两截纱带,最后拉起了黑色的内衫。
“她是洛汐月。”凤夜的声音随着呼啸的风声传入居中,似在询问柳樊音,又似在自言自语。
柳樊音低头皱着眉,为洛汐月盖上了薄薄的被衾。
“是不是她?”凤夜的声音再次响起,已是在床榻之前。
但是此时他是在向柳樊音确认,语气与他的眸光一样,都带着质问。
柳樊音急忙起身,点头如实道:“是她。”
“果真是她!”凤夜很满意,嘴角微扬着,眼眸都好似闪起了光。
他收起欣喜,郑重地交待柳樊音:“你先出去吧,记得每隔一个时辰来为她换一次药,还有,府中藏人之事不可告知假面,切记。”
“是。”柳樊音作揖,望了一眼床榻上的洛汐月,快步退出了青龙居。
凤夜站在床榻边,静静望着昏迷卧躺的洛汐月,心绪很乱很激荡。
他望着洛汐月苍白的脸,心头涟漪瞬起。
当初在深渊暗道时,凤夜凭着血气感应到了洛汐月,感应到了她与赤羽袍上一模一样的气息,所以才从深渊中飞出,救下了重伤的她,将她带来了暮丘之地,带到了自己的青龙居中。
凤夜此时不知自己对眼前之人是何感,是怨是恨是喜或是爱。
他有些无措地坐到了床沿,轻轻拉下了被衾,又轻轻拉下了内衫,望着那已经印出了血迹的白色锦缎,心中的涟漪中忽然升起了一阵疼痛。
“洛汐月,快些醒来吧,我迫不及待想要看看你的眼睛,听听你的声音…”凤夜在心里暗念着。
他伸手轻抚过洛汐月的肩头,将她留在肩头被汗水打湿的长拂去了一侧。
鬓微湿,侧颜绝丽,脖颈洁白,玉肩无瑕。
凤夜看得喉结微动,心头紧接着一痛,却不是方才那涟漪之痛,而是一阵剧烈之痛。
他急忙捂胸起身,静心平气了许久,才渐有好转。
“咳…”洛汐月轻咳一声。
凤夜闻声急忙拉起了她的内衫,又替她捏盖好了薄衾。
他不知自己为何会如此在乎面前之人,当初听闻她背弃自己时,明明是对她怨到了极致。
怨她已死,怨自己不能亲手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