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时行也有些担心。
若是仅北地的士林名儒,还不会让他太过担心。
从大明立国开始,北地的学风便弱于南方。
自从洪武朝南北榜一事生后,每科春闱,能金榜题名的北人都要比南人少。
后面在南榜、北榜之外,又多了一个中榜,北方高中的进士就更少了一些。
直到如今,朝廷在春闱会试上始终贯彻着一个固定的比例。
每科若有百人中,则南榜五十五,北榜三十五,中榜十人。
四川、广西、云南、贵州及庐州府、凤阳府,徐州、滁州、和州皆为中榜。
除此之外,以秦岭淮河而分南北榜。
这亦是证明,南方学风之盛,而士林名儒更为有名。
听着徐时行的好奇,以及好奇之下潜藏着的担忧。
王锡爵脸色稍有凝重:“只要从徐阁老出城迎接这一条去想,就能知道大概会是哪一位大儒前来。”
说完之后。
王锡爵心中有些沉重。
虽然他还不曾高中进士,更不曾在朝为官。
但他却看得明白。
严家,或者说严绍庭,在朝中和徐阁老是不太对付的。
徐时行却还未曾看清这一层关系。
他疑惑道:“为何?”
王锡爵看了一眼周围人,而后小声道:“今年初朝廷定下的东南增产丝绸行销海外,以图为朝廷开源,填补亏空,为何在浙江只有五万亩田地改稻为桑,而偏偏要在苏松两府行十五万亩改棉为桑?”
经过王锡爵这么一解释。
徐时行顿时反应过来,瞪大双眼。
“你是说,这是先生在对徐阁老下手?”
王锡爵摇摇头,又点头道:“起初我还不曾看明白,但后来张阁老南下东南,苏松两府爆出隐瞒田亩,朝中起初不曾追查,但后来突然下令清丈两府田亩,那时候我才明白,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先生在对徐阁老出手。”
徐时行有些不相信的看向王锡爵。
他的脸上满是质疑。
“就咱们先生……他……”
王锡爵不禁一笑:“你是想说,咱们先生官卑人清,就敢对当朝次辅出手?”
徐时行立马摇头:“我可没这样说咱们先生。我的意思是,就算是朝堂上的争斗,对上徐阁老这样的,那也该是严阁老或是小阁老出手才对啊。”
王锡爵淡淡一笑。
在徐时行的等待中。
半响之后。
王锡爵才开口道:“伱觉得,我当真会无缘无故,就认下先生这个老师?”
徐时行面露茫然:“难道不是?”
王锡爵不由皱起眉头,低喝一声。
“那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