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当事人在这一刻的相处显得格外温暖,千百年来古人歌颂的情同手足,似乎正在此时此刻的病房里上演。卫默每喂令扬喝一口,都仔细吹凉了再送到对方唇边,若是排骨,他便用骨瓷碟接着,让他轻轻吐出。千荔站在旁边,已经看得呆若木鸡。
静初迅速拿出本子和炭笔,将这一幕记录了下来。那一刻,卫默的目光不再冰寒,而是温柔得像冬天里的一杯热红茶。可是,直到令扬吃完,她将速写画完,两人之间也没有更多的交流。卫默将饭煲递给静初,头也不回:“走。”
静初惊诧道:“不再待一会儿了吗?不和我大外甥好好说说话?”
卫默寒着脸道:“我还有事。”静初只得跟着卫默离开。可是,卫默所谓的有事,却是送静初回
到总店,让她带上所有的绘画工具,去给每一家星空咖啡馆的墙壁和楼梯画星空和向日葵。
“可以画凡·高的肖像吗?”静初问。
“画吧。”卫默回答。
“可以画凡·高《鸢尾花》中的花吗?”静初继续问。
“画。”卫默回答。
“可以……”静初又开口了。
“可以自己决定吗?”卫默打断道。
静初噤声,于是两人一家店接着一家店地画。静初画画,卫默便在旁边安静地喝咖啡。偶尔有人认出他,他微微点头,摆手,示意自己不想被打扰。
画过四家店之后,时间已经过了夜间十二点。卫默将一杯牛奶递给静初,静初拍拍饿瘪的肚子说:“我还想来一份三明治。”
卫默说:“不准。”静初道:“我现在不胖啦!而且画画需要体力呀!”
卫默问:“需要玉米吗?”
静初愤愤不平道:“哼,你除了骂我是熊、绿巨人、米其林、史瑞克、大象,还有别的创意吗?”
卫默略一思忖:“奥黛丽·赫本。”静初欢喜地跳起来:“真的吗?”
卫默翻了个白眼:“你不照镜子吗?”
静初撇撇嘴,继续画画,画了一阵子,却见卫默拄着拐杖亲自将金枪鱼三明治端来。见她满手都是油彩,他竟然直接把三明治送到她嘴边:“张嘴。”
“我……我自己来。”静初一愣,用满是油彩的手接过来,就着
颜料吃了下去,嘴上因此多了一块蓝色的痕迹。卫默掏出质地精良的
手帕,顺手帮静初抹去了。
静初有些紧张:“那么好的手帕,脏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