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太太,求求你们为我做主啊”
凤姐哭着向前爬了几步,想去拉贾母的衣角。
贾母着凤姐,叹了一口气,“凤丫头,我也疼了你一场,只是我老了,管不了。”
王熙凤泪流满面,听贾母这么一说,悲从中来,一口气没缓过来,就昏死了过去。
平儿连忙上前来将凤姐扶住,环顾这些个大爷和太太们,一个个,神情漠然。
他们这才不单是要休了奶奶,如今府里的日子越过越艰难,早前又多是王熙凤在管家,若是出了纰漏,或者是银子开支多了,就是奶奶的责任。
荣国府里人心浮动,总得找个人来做靶子,一向行事雷厉风行的凤姐,便是最好的人选。
况且贾琏说的事,并非空穴来风,这些个做主子的或多或少都听到个影子,早前不说罢了。
现在贾琏这个当爷的怨气那么大,王熙凤瞧着也不中用了,当然是墙倒众人推。
至于贾母,老人家当真是累了,管不得了。
于是第二日一大早,云板响了四下,林家人得了丧音。
贾母昨日夜里咽气了。
贾敏没有料到,母亲分明已经熬过了最艰难那几日,最后居然也同贾代善一样,在夜里归天了。
林家人到荣国府的时候,贾府里早已哭做了一团,乱糟糟的,早已没有了当年给贾代善置办丧事时的秩序井然。
贾敏觉着这一家子气氛有些诡异,这场景似是有几分熟悉。
是了,前世她是一缕幽魂的时候见过,再往下就该是儿孙争夺家财了。
现在还没争夺起来,恐怕是贾敏这个外嫁的女儿还在,林家算是圣上跟前有头有脸的人家,故而还顾忌着,没有撕破脸。
贾敏才一走,贾赦这个当下府里第一人就连忙发话了。
“老太太如今走了,家中银钱不够,总也得去换些钱,送母亲最后一程才是母亲的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最后还是要用在她身上。”
众人见贾赦说得有道理,便也没有多话,毕竟是老太太的钱,花在老太太丧事上,也比分家财时闹起来有脸面。
只是贾赦为何突然说了人话,做了人事并非他孝心可贵,不过是心虚罢了。
若不是他那日去和贾母说,要先把东西分好,免得将来老太太真走了不好交待,恐怕贾母也不会突然就没了。
况且贾赦还说贾母不公正,把什么都留给了宝玉。
就连贾赦这个当儿子的都说不准,母亲是不是被自己给气死的。
但是贾母的东西,就是他不要,旁人也不能要。最好是都花了,谁也落不了好处。
鸳鸯见贾赦这个大老爷这么说,虽然贾母早就交代过自己留下的物件怎么分,她这个做丫鬟的私心也想给主子一个体面的葬礼。
是以当贾赦如此提议的时候,鸳鸯半个字也没提,反是给贾赦磕头,说大老爷英明。
然而典当贾母的东西置办丧事之时,荣国府上至主子,下至奴仆贪婪成性,怎么会放弃这个搜刮油水的好机会。
原本要休掉凤姐的事倒是被放下,毕竟当下贾母大丧,需要人来操持。
凤姐见家中人还中自己,就算身子不好,也要强撑着一口气,打理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