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你好苦啊”
屋子中传来一声声嚎哭,嚷得贾琏头疼,他晃晃脑袋,踉踉跄跄出了屋子。
平儿自己一人把凤姐的眼合上,擦洗干净,又梳了妆之后,才叫巧姐来见。
王夫人听说侄女走了,还是拿出几十两银子来要平儿给凤姐置办丧事。
平儿却跪下哭着求王夫人道。
“太太一片好心,我们奶奶在泉下必定感激,只是奴婢如今不敢拿钱,就是拿了钱,也留不在奴婢手中。”
平儿说着,哭着磕了几个头。
“太太若念着奶奶操持家事的几分好,直接给奴婢东西吧奴婢不要银子。”
平儿在这边哭着,巧姐也过来了,主仆俩抱着一道哭。
王夫人晓得贾琏近一二年的做派,将来比定比贾赦有过之而无不及,就交待了李纨帮忙打点着,花了钱给凤姐买了一副棺材收敛尸身。
小红才回到家,还没等到贾芸回来商议,就听说凤姐咽了气,又连忙哭哭啼啼花了一两银子,才又进了贾府。
当下凤姐已是入了棺,连个像样的灵堂都没有,只有平儿把早前给老太太穿的重孝又拿了出来给巧姐穿上。
小红带了些香烛和纸钱,到凤姐棺木前烧了,几人又抱头痛哭了一场。
平儿见天色将晚,人也少了,贾琏依旧不见人影,连忙又叫巧姐把风,将小红拉到屋子里,拿出一块孝,从匣子里倒出些东西来,包好,塞给小红。
“二爷恐怕回过神来,就会来搜刮奶奶的东西,这府里藏了哪里我都放心不下,你带了出去,先藏了。”
“平姑娘”当年平儿在这府上,除却凤姐几户就是说一不二的主子,现在却是被逼到了这部天帝。
“我必定把这东西好好收了,若有什么,天打五雷轰。”小红赌咒到。
见这一包东西放在篮子里太过惹眼,又多拿了一块布,分了两份,一份揣在篮子里,一份藏在身上,又叫萍儿剪了几块孝,就说要拿回去给贾芸。
平儿送了小红出门,又拉着巧姐去给王熙凤烧纸钱,要巧姐在凤姐跟前发誓,她与小红私下说过话的事,万万不能说出去。
巧姐红着眼睛包着泪,只知道点头。
小红出门的时候,果然遇到嬷嬷的盘查,她只得又给这嬷嬷递了半分银子,哭道。
“二奶奶在世时疼我一场,我如今带了几块孝,回去戴一段时日,也算全了奶奶的恩情。明日还来与奶奶守灵,还望妈妈开恩。”
这妈妈本来是守门的杂役,早前在小红这等园子里服侍的丫鬟跟前还要小心讨好,如今见小红附小做低讨好自己,心中那叫一个快意。
“我自是晓得你记着恩,明日只管来便是,我给你留门。”这妈妈笑道。
她当然是高兴的,明日若这人再来,又有银子可收了。
平儿果然没有料错,真不愧是在贾琏身边服侍了这么久的人。
贾琏早前被凤姐咽气时那恶狠狠的模样吓了个半死,但是去了宁国府里与贾蓉等人乐了一回,又用了药,胆子却又壮了起来。
才顾不得什么逝者为大,却还要几分脸面,又对平儿道。
“你们奶奶走了,她的嫁妆将来必定是要给了巧姐,且赶紧拿出来,我收好了,免得忙忙乱乱的,叫人昧了去。”
平儿还没说话,就见巧姐先跪着哭了。
“父亲,母亲在世时,常常念没了银子,还会有什么留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