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犯事,自应与庶民同罪,必须得罚。
昭宁瘪着嘴,随之便落了泪珠子,带着哭腔地说要是好好在船舫里等他,就不会有这事了。
里头似乎听见了昭宁的动静,总管太监挽着拂尘出来,劝昭宁回琼思斋。
二皇子私自带她出宫便已是罪了,趁陛下还未迁怒于她,快快回去吧。
昭宁非要甘心认罚,直到谢明鄞冷着脸说了重话,她顶着雪站了许久,最后不得不缓缓离去。
谢明鄞跪在殿前,神色冷漠,他也不只是为了她,是为了藏住自己的秘密。
这一跪,谢明鄞跪了整整一天,期间昭宁跟着皇后娘娘来为他求情都无用,就连太子也来了,但这次陛下是真的怒不可遏。
待至夜里,寒雪肆虐,谢明鄞身躯摇摇欲坠,候在殿前的大太监也不忍再下去,暗自在他身旁撑伞。
撑到清晨,谢明鄞猛咳几声,挺立的身形终是轰然倒地,落入厚雪中。
那藏在远处的倩影撑着伞,惊慌失措地跑出来,“兄长”
冒雪一夜,寒风刺骨,谢明鄞病下了。
他浑浑噩噩,已然意识恍惚,似乎记得太医来了好几次,喝过药他便又昏沉了过去。
谢明鄞自小习武健体,鲜少染病,难得如此重病过,为的还是一个挺可笑的理由。
谢明鄞这一病,两日都没醒过来,皇后为此在乾天殿同皇帝吵了一架,太医说这要在烧下去,人都得没了。
齐国公听此,亦不敢再到朝堂上闹,说起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理论。
不曾想陛下竟严厉至此,这皇家拢共也就两位皇子,二皇子这要是病去了,他齐国公府便是罪过可就大了。
延晖宫里,人人都等着好消息,谢明鄞却始终都未醒,盆里的水换了外面的凉水。
帕子换了一张,浸湿后敷在他额头上,沐锦寝食难安,只能守在谢明鄞的榻旁,才能让自己好过一点。
兄长因她而受罚,沐锦心里也最为愧疚,担心受怕,可不能出什么事。
白日里皇帝同皇后娘娘来过一趟,太医重新写了份药方,喝过后谢明鄞的体温降下来不少。
虽放心不少,但他仍是没有转醒。
沐锦在榻旁守了两日,在皇后娘娘的执意下,不得不回琼思斋休息,换件衣裳。
在琼思斋更衣沐浴后,沐锦浅浅地小歇没多久,便又醒了过来,最终还是忍不住偷偷再去了延晖宫。
寝殿里婢女还在守在房里,见沐锦到来,纷纷躬身。
听婢女的说二皇子已退了高烧,方才醒了一道,不过不太清醒,多久便又睡下了。
沐锦听言,眉目微松,让婢女退下后,便守在了榻旁,她在琼思斋待不住,只想着兄长的病情。
沐锦将帕子换下来,浸了清水洗洗,拧好后敷在谢明鄞的额头处。
她轻握他的手,他的体温显然没有之前烫,沐锦倚在榻上,瓮声翁气地道“再烧下去,兄长你就傻了。”
榻上的人听不到她的话语,眉眼紧锁,面容泛红,苦大仇深的,不知做了什么梦。
听闻他醒过一趟后,沐锦心绪放松些许,天色已入夜,她掩了掩被褥,倚着榻小憩起来。
寒雪依旧,风吹得沙沙作响。
铜炉里烧满了炭火,殿内暖堂堂的,温暖宜人。
沐锦不知睡了多久,纤手放在兄长的手心里,她不曾觉得她与兄长的感情有何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