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这些问题的前提是古原还把她当妈,还希望从她口中听到几句辩解,或者至少能看到她的忏悔,好借此原谅她。
可在古原心里,阮依楠已经跟个陌生人没有任何分别了。过去的,他不执着,未来也不会心存妄想。
所以他顿了顿说:“如果要你选,儿子和丈夫你肯定选丈夫,可惜现在选择权已经不在你手里了。古宏俊的案子如果牵扯到你你该配合配合,如果牵扯不到你,未来你就站直了好好生活。放心,即便你从没有尽到过一个母亲该尽的义务,我还是会做到我该做到的。”
阮依楠像是完全没有听进去古原的话,她把手里的包放到桌上打开说:“小原,这是现在妈能动的所有钱,你都拿走,放过你爸行吗?等你爸没事了妈让他把你这些年挣的钱都还给你,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以后再也不用看到我们,行不行?嗯?小原,妈求求你,离了你爸我真的活不了,你救救妈妈行不行?”
她哆哆嗦嗦地说着这些话,古原咬紧牙关才堪堪控制住情绪。
他没有再看阮依楠,走到门口去叫了两个女同事进来,指指阮依楠说:“麻烦你们把她送下楼,给她打个车。”
阮依楠一听这话,一个踉跄摔到古原脚边,抓着他的裤子哭喊道:“小原!看在妈生下你的份儿上,你放过我们这一回行不行?你爸年纪那么大了,他不能坐牢啊小原,妈求求你!”
那哭喊声要多凄惨有多凄惨,门外不知道有多少双耳朵都朝这边支棱着。
那两位女同事一看这架势就赶紧去扶她,谁知平时弱不禁风的阮依楠此时力气却出奇的大,两个人都拽不动她一个。
古原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明明:“叫保安上来。”
说完,他弯下腰用力掰开阮依楠的手,盯着她的眼睛说:“人家都说为母则刚,你是为人妇则刚对吗?如果为了一个值得的人也就罢了,可你偏偏是为了一个人渣。妈,千百年来,女性为了自己的权益付出的代价、做出的牺牲,就换来你今天跪在这儿为了一个渣男求情吗?你能不能站起来为自己活一次?”
阮依楠茫然地看着古原,半张着嘴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很快,保安上来了,古原头也不回地出了办公室。
阮依楠血红的眼睛缀在他身后,他感觉得到。
说心情没有一点儿起伏是假的。母子一场,闹到如今这个地步,古原心里怎么可能好受?
他径直进了琴房,一直待到傍晚时分。见他出来,明明走过来跟他说:“送回去了,闹得厉害,我亲自送回去的。”
古原点点头没说什么。
明明跟在他身后:“走吧,周老师订了位子,让我务必把你带过去。”
古原下意识想拒绝,可忽然他又想到什么,于是说:“行,正好我有事想跟他们说。”
作者有话说:
关于法律相关和音乐相关的东西,我都不专业,都是边查边写,如果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请大家批评指正。
另外,分开这部分马上就结束了,终于啊!哭唧唧~
浮生一梦
古原想做一张室内乐专辑,要拉周舒宴和杜梨入伙。
一方面,他不知道发疯的古宏俊接下来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儿,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所以他想留下点儿东西。留给粉丝们、留给陆长淮,留给所有会惦记他的人。
另一方面,即便一切顺利,古宏俊的官司还有很多流程要走,什么时候能做出最终判决还不知道。这期间,舆论的发酵几乎是不可避免的。有多少人会相信他,又有多少人会质疑他,他还能不能演出都是未知。他不想最后留给大家的是那个一直戴着面具的古原。
这些年古原写过不少曲子,很多都完全没有拿出来用过。被古宏俊的各种商演搅和得没那个心思是真的,觉得那时候的自己会玷污了这些作品也是真的。
他那些作品周舒宴和杜梨都看过,也都熟悉,两人觉得这事儿完全可以做。只是,杜梨提出:“我们为什么不干脆再办个音乐会?现场演出多爽。”
古原摇摇头拒绝了:“不安全。万一古宏俊借着这个时候搞点儿什么事儿,你们,包括现场的观众可能都会受到牵连,我们不能去赌这个概率。”
“没事儿,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我不着急”,杜梨笑着说。
古原从他的众多作品中筛选又筛选,最终选出六首可以代表他不同阶段、不同经历的曲子收录到这张专辑中,取名为《浮生一梦》。
但这六首曲子的演奏光有他们三个还不够。他带着乐谱邀请南川,南川二话不说推掉了自己这段时间能推掉的所有工作,保证随叫随到。
某天晚上,古原又拎着琴敲开了陈毓的门。他没有表明来意,进门二话不说就开始拉琴。
陈毓一开始还骂他:“神经病!你自己家是不能拉琴吗?跑我这儿来干什么?”
后来,在古原的演奏中,陈毓似乎明白了什么。直到整首曲子演奏完毕,他都没再开口说过一句话。
古原放下琴,问他:“怎么样?用这首曲子可以邀请你跟我一起演奏吗?”
陈毓笑了:“你开什么玩笑?我都多少年没拉琴了。”
古原很淡定地说:“就像你不信我不想演出一样,我也不信你这些年都没碰过小提琴。”
陈毓刚要说什么,古原先一步把乐谱放到桌上:“只录专辑不上台,就这一首。一周后彩排,有什么意见跟我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