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浑身都疼。
锁骨像被人砍断了,手腕和脚腕火辣辣的。
她的脸好像也水肿了,有种五官都错位了的感觉,眼皮沉重得撑不开。
纪斯年……
奈施施想喊他的名字,脖子被闷闷地勒住似的发不出声音。
她的手和腿都没有力气,侧了侧头,隐隐看见窗外郁郁葱葱的阔叶树。
天气是阴的,天花板和墙壁是普通的简洁白色装修。
她耳边能听到现代医疗仪器发出的“嘀嘀”指示音。
她下船了。
奈施施有点懵,好像失去了对光阴的判断。但应该是过了良久,她才觉得可以控制眼皮的张阖了,视线缓缓移动,她看到了纪斯年。
高大的身躯窝坐在床边的陪护椅上,上身俯在她手边。
输液的透明管道离她手背最近的最后一截,被纪斯年轻轻抓在手心里。
奈施施试着转动一下手腕,纪斯年条件反射似的“腾”坐直了身体。
他立马清醒了,好看的丹凤眼,内双眼皮在眼眶下凹出深深的折痕。
墨玉般的眸仁之外,眼眶中全是密密麻麻的红血丝。还是那一套黑色的野外工装套装。
纪斯年站起身,双臂撑在她的单人病床两侧,弯着腰凑近她,声音沙哑:“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奈施施哪里都不舒服。
她的小嘴一扁,豆大的晶莹泪珠从两侧的外眼角淹没入发。
他慌张了,掌心轻轻覆上她的额头,小心翼翼问:“哪里不舒服?疼吗?还是怎么?我去给你叫医生。”
奈施施摇摇头,纪斯年更加焦急。
她看到他的眉心拧成“川”字,嘴巴微微张着。
全然没有了其他时候的高高在上和生人勿近的冷峻感,毫无发型可言的头发和冒出来的一层青青胡茬,让纪斯年看起来有点‘糙’。
又有点野。
她的声音依旧委委屈屈,带着呜咽嘟囔:“亲一下。”
“嗯?”纪斯年的喉结发颤。
他的拇指轻轻抚奈施施的嘴巴,干裂的口子结了痂,整个玉唇都抹了油润油润的药膏。
纪斯年最担心弄痛她,但是——
这三天,他真的太想她了。
带着薄茧的大拇指和食指轻轻地,如捧珠宝一般捏住她微微上翘的尖下巴。他温热、湿润的唇轻轻舐着她的唇瓣。
奈施施深深地吸了一口他的气息,乌木味道,让这件屋子都变得清洌了。
这一切,都不是梦。
纪斯年真的,无所不能。
他离开她的唇,小臂就撑在她枕头上,手掌勾抚着她的秀发。
纪斯年又问了一句:“有没有哪里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