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着球杆的手露在外面,程临远眼神瞧过来,看见她手背上的绯红已经完全消下去了,心里暗舒了一口气。
“容经理,”他站在桌角处,朝她点头致意,含笑说着,“不吝赐教。”
容妍低了低头,有些羞赧,“不敢当。”
男人还是一贯的打法,大开大合,犀利猛烈,击球间像是执掌万千的王,容妍以守为攻,镇定应对。
一局末,没有意外的,还是她赢。
知道他的肌肉记忆不会这么快就复苏起来,再加上她也还没过瘾,又开了新局。
这局他收敛了点气势,时间也比上局长了点。
她的最后一球进袋,胜负已定。
容妍从球桌上起开身来,抬眼间,就看见戚景环臂靠在门口。
她有些意外,“戚景哥,你怎么来了?”
当着程临远的面,戚景总不好说“想为你升职加薪出把力才过来的”,漫不经心地回她,“老板闲得没事儿,到处看看。”
她哑然,当然知道他是胡说的。
戚景没再关注她,站直了身体,看向程临远,主动问:“我们打两局?”
适才他在旁边看了局,一眼就只知道他系统地学过,是个打台球的好手。
又想起容妍刚刚的话,她工作上他帮不上忙,台球这方面还是可以说得一二。
除却他是她“老板”这层关系,换成另外的人来,有这种天赋和资质,他也不会藏着掖着地多指点两句。
说实话,男人骨子里都争强好胜,尤其他这种其他方面都成功的男人。
胜负欲只是隐匿在了皮肉之下,并没有消失,在不同的时间地点下,才会浮现出来。
譬如现在。
想起容妍曾经说过,戚景是职业选手,她也极少打赢他。
他愿意来给自己指导,程临远自然求之不得,一口应下来,“好。”
戚景走过去,拿起他自己的球杆,和他开了一局。
有他这个更专业的“老师”给程临远指导,容妍自知无“用武之地”,悄悄退出了房间。
今天周末,外面的台球桌没空几张,她在中间间瞎溜达,遇见有人来问,就会给他们指导几句。
手下突然生出了股小小的力量。
她低头看去,小女孩估摸八九岁的样子,嫩生生的一团,亮溜溜的眼睛里带着请求的神色。
戚景这里的台球馆没设年龄限制,上至老人,下至幼童,都可以看见身影。
大都认识她。
容妍蹲下身,眼睛弯着,轻声细语地问:“怎么了?”
“小师傅,我哥哥和他朋友一起玩了。”她瞪大着眼睛,软糯的脸上,带着幽怨的控诉。
她笑了笑,这小姑娘,说话含蓄得很,告状间就把诉求说了出来。
意下之意就是没人教她打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