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四颗头颅无一不是睁大眼睛对着东方,似有多少不甘。我认出他们是谁了,他们都是坐镇中军的羽林卫前军的将领,无一不是大都统手下的得力战将,甚至有一两个我在大都统府吃那顿晚饭时还见过。
小校掀开帐帘,让我进去。我双腿有点软,也不知是饿的还是吓得,只是浑浑噩噩跟着小校进了大帐。
陈昂驹正坐在帐中,对着眼前桌上的地图沉思着什么。见我进来,抬头轻笑问我:“醒过来了?血止住了?”
他早就知道我身上风神之力的事,也知道我在朔月受伤后血很难止住,所以才会这样问。
我答道:“嗯,安乐海给我涂了彼岸花粉,已经没事了。”
不知为什么,看到陈昂驹那桌椅,我忽然想把它们拆了来吃,许是真是饿坏了。
我局促的不知该再说什么,只好原地愣。我又闻到一股香气,那分明是大米粥的味道,肚子就真不争气的叫了几下。
我看向就在我身侧那只大木桶,里面果然是正冒着热气的大米粥。可这桶里的清粥,清汤寡水的都能映照出我的影子,要是把个人倒着栽进去,再拽出来时,身上都不会沾上几粒米。
“饿坏了吧?”陈昂驹已经走到我前来,抓起木桶中的汤勺,盛上一碗粥递给我,又道:“他们都跟我说了你昨晚的事,回去城里后给你记一大功。”
“我们还能回去吗?”我慌里慌张喝了一口稀粥,抹了抹嘴问他。
他笑道:“先喝完。知道你一直昏睡,没吃饭,这才让小校去看你几次,等你醒了就叫你来先喝点粥。这可是最后一点米了。”
我知道粮草已经没有了,便焦急道:“我们粮食没有了,再这样下去,早晚要营啸的!得想想办法!”
“剩余的马和驮着箭矢的骆驼都杀了,已经先让大家分吃了,可远远不够。”他道:“营啸其实差点就出现了,你看那些挂在旗杆上的几个人,都是要投降的,中午被我砍了示众,这才弹压住了。”
我这才察觉到他身上溅射上的血迹,殷红殷红的,心中又一阵恶寒。
都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我们的父辈都是带兵的人,可如果换做我在他那个位置上,我又会怎样做呢?
我应该是横不下、狠不了那颗心的。可没有真正生的事,谁会知道呢?可能谁都会有身不由己,不得已而为之的时候吧?
我这时已经把一碗粥喝完了,陈昂驹又递过来一碗。我犹豫了一下,但饿着的肚子让我不得不接下。
喝完了粥,我心中暂时没有了慌乱,想到之前的疑问,便又问坐在我对面的陈昂驹:“陈大哥,我。。。”
我犹豫了一下,在这战阵上,我该叫他“陈监军”的,我只好挠头又道:“我,我能叫你陈大哥吗?”
“当然了,我们父亲是拜把子兄弟,我们之间本来也是兄弟。你哥哥以前也是叫我大哥的。”他笑答。
“陈大哥,我们没了粮草,即使暂时弹压住了,可是兵士饿的久了,士气低落,很快我们自己就会先崩溃的。”我知道了挨饿的滋味,因此这些担忧越来越困扰我,就对他讲了这些。
“所以,我们要想办法突围了,尽量多的把剩下的人都带回城里,也是一股可以继续守城的力量。”
我又问他:“可是陈大哥,若是城里还有增援,我们也不至于落到这步田地。城里到底怎么了?”
他脸上也开始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