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两人与朱高炽的相见是万分顺畅的话,那随后两人见到朱瞻基时,便就是处处试探、处处提防了。
“皇嫂,你说了这么许多,皇弟我还是想不明白你与皇兄为何要选择离去…无论什么理由,皇嫂与皇兄似乎也不该在此时离开吧?”
朱瞻基从这句话开始,就带满了怀疑与不安。
——当下,皇权初定,冷溶月又是功不可没的重要人物,理当享受这盛世江山带来的荣耀,岂能说走就走?
——冷溶月与殇沫离开京师,倒也无碍,却要解散“夜莺暗卫”,圣上又已下达了冷溶月旧部可跟随离去的旨意,这也就更让朱瞻基万分不安了。
——冷溶月的势力本就大得不着边,又有江湖势力支持,无论去往哪里都会对朝廷造成不小的威胁,何况,她身边还有建文帝之子朱文奎作伴。那简直是可以做到随时随地称帝,随时随地反叛咯。
();() 面对着朱瞻基的种种猜疑,冷溶月也只能将一些话挑在了明面上,“皇太子之所以有疑虑,不过是在担忧溶月势大,又有文奎在身侧罢了。可,皇太子不妨再想想,如果当下你与我和殇沫开战,可有把握取胜?”
朱瞻基,诡异一笑,“应有五成把握吧。只要,皇兄与皇嫂现在不杀我,我就能有五成把握。”
冷溶月,淡淡一笑,“倘若,我与殇沫现下就出手呢?恐怕,这里有再多守卫,也拦不下我与殇沫吧?”
她在说话间,眸光不由瞥了一眼“苍琼剑”,殇沫是带剑进宫的,与朱高炽共进早膳时,“苍琼剑”就竖在一侧。
朱瞻基,嘟了嘟嘴,“那我连五成把握都没有了…不过,皇嫂与皇兄应该也不会这般做吧?”
冷溶月,垂眸盈笑,“我与殇沫的确不会这样做,但,皇太子可有想过,如今你想要对抗我和殇沫也不过五成把握,那将来呢?”
朱瞻基猛然褪去笑意,一字一字道:“将来可能连这五成把握都没有…父皇仁厚,只要你们留在京师,父皇也定不会亏待皇嫂与皇兄,甚至,还会让皇兄手握重权。。。”
冷溶月,缓慢道:“权利这东西,对于别人可能无甚影响,但,对于你来说,可就是悬在床头的一把利剑了…。”
朱瞻基,沉默。
“我与殇沫的势力越大,悬在你床头的那把利剑就会越往下,终有一日这把利剑也会刺入你的血肉,穿透你的胸膛的。到时,你是打算效仿建文帝削藩?还是愿意再来一次“靖难之役”呢?”
冷溶月见朱瞻基不答,继续道:“有些事,不是你不争我不抢就可以的。当,威胁就摆在面前时,就算双方无事、互不干涉,也终会惹出事端…从古至今,何时有过一山容二虎之说?”
朱瞻基缓缓凝向冷溶月,又瞥了一眼殇沫,迟疑道:“那依皇嫂之见,应当如何避免呢?”
冷溶月,笑道:“很简单,就是我和殇沫现在就离去。只要我们离去,你现下的五成把握就会逐渐成为六成把握,到最后也自然会有十成把握了。”
朱瞻基勉强一笑,半信半疑道:“皇嫂一向以战略谋划、运筹帷幄着称,又怎会行自断羽翼、削减势力之举呢?皇嫂还是莫要与我开玩笑了…”
冷溶月,突然严肃道:“我没与你开玩笑。你我所求不同,你一时之间无法理解也属正常。此次,我与殇沫前来,也只是告知于你,我们要离开的决定。至于,将来我们会不会交手、会不会起冲突,在你,而不在我和殇沫…”
她说完这句话,便拉上殇沫离了去。
起初,殇沫还不明白她为何要这般结束掉谈话。
可走出皇宫后,殇沫也便想通了…
——对于一个疑心病很重,或不愿轻信他人的人来说,简单直接的告之,远比再三解释、接连诉说要见效得多,且这中间还不会产生任何误解,更不会再生出其他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