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清识上网搜了搜,是个高档酒店。
离宁川站不远,打车过去二十分钟。
……
到酒店刚过九点。
路上车辆行人很少,夜里一派寂寥。
季清识下了出租车,裹紧外套,寒风依旧往衣服里钻,她好像低估了宁川的天气,明明未至八月,却冷的感受不到一点夏天气息。
这酒店新开业不久,离分公司很近,占了整栋楼,顶层悬着酒店标识,瞧着档次是不低。
季清识背着双肩包,提着小行李箱,到门口时脚步顿了下。
大堂正门口坐着个男人,两手抱着头,口中瓮声瓮气,叽里咕噜跟念经似的。他面前有个更年轻些的男人正一板一眼的踢正步,胳膊甩的孔武有力,走到头就抬手敬礼,然后折身回来:“一二一,一二一……”
季清识还没走到跟前,就闻到一股浓厚的酒气。
她孤身在外,习惯保持警惕,对陌生人一向敬而远之,更何况醉酒的男人。
她打算避开。可是走了两步,行李箱拖在地上的粗粝声音骤然响起,在夜里十分清晰,她吓了一跳,念经声和踢正步声一齐停了,两个男人齐刷刷抬头,目光定在了她身上。
季清识若无其事的装作没看见,紧紧抓着书包肩带,往旁边的斜坡走上去。虽然这两醉鬼神志不清,可这是酒店门口,里面就有工作人员,应该不会出差错。
一路都顺利,她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可是快走到酒店旋转门前,那个念经的男人忽然站起来,摇摇晃晃的走到她面前,定定的瞧了她几秒。
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她的行李箱上。
季清识倏的松了手。
不等她反应,念经男坐在她行李箱上,化手为掌,竖在身前,朝她微微颔:“这位女施主。”
“……?”
念经男和蔼的看着她,开口酒气深重:“看施主的长相,不是本地人吧。”
季清识还带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也不知他打哪里看出来“长相”的。
“是南方人吧?”他继续问。
季清识稍稍后退,警惕的点点头,然后又摇头。
念经男自顾自的说:“贫僧法号了尘,几年前在九华山落出的家,你知道九华山吧?你是南方人肯定知道。”
季清识看他满头的黑,忍住没出声。
念经男继续说:“贫僧看你的面相,是个有佛缘的人。”
“……”
“可看你印堂隐隐黑。贫僧斗胆说一句,施主最近有一不大不小的劫难。相遇即是缘分,这样,你叫我一句了尘大师,这劫难我可以帮你化解化解。”
“……”
沉默。
季清识看着他屁股底下的行李箱,这是上次过节公司的,不知道够不够结实。她偷偷往酒店大堂瞄,却没看见前台的工作人员。
这男人还堵在她面前。
她纠结片刻,犹豫的出了声:“大师?”
声音藏在口罩下,带着点小心。
她孤身在外,不想多事,只想赶紧把这人打走。可一出声,念经男还是那副肃穆的神色,旁边却忽地传来一声轻笑,转瞬即逝。
酒店门前右侧空地上停着辆银灰色跑车,季清识刚来就看见了,却没在意,这会再看,车窗不知道什么时候降了下来,窗沿上搭着只骨节分明的手,夹了根烟,黑色衬衫袖口随意卷起,露出银色腕表。
看戏消遣的姿态。
片刻后,他推门下车。
这人有一副极出众的样貌,穿着衬衫西裤,右手插在裤子口袋里,身量修长挺拔,衬衫领口微微散开,黑,薄唇,眼尾略勾,眼里三分散漫笑意,以至于一身正装,也压不住他身上随性懒怠的气质。
季清识看着他走近,有种被晃了眼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