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嵩十六年六月下旬,是放榜之日。放榜的前一天,学子都围在进士榜前,怀着焦虑的心情站在唱经楼下,听着楼上的官员唱经。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四书五经的魁是不是自己。
每一经都取第一名为唱经。唱经楼上,书吏唱着岘城朱道远是第二甲的榜眼。又续续地念到,岘城沈缪为第三甲的探花。
他穿着温书学子的学子服,向朱道远贺喜:“恭喜官人,金榜题名,荣获榜眼!”而他也回礼,激动地跟沈缪说:“恭喜官人,金榜题名,荣获探花!”
那一日,他们开启了仕途之路,情谊也渐渐地渐行渐远。
……
龚西沉是做足了功课,所以是知道岘城粮仓在哪里。开口就说:“离衙门不过十里。”
她跟龚西沉谈论着:“龚将军,你派兵去捉县令来公堂,我去岘城仓见仓官。”
分头行动呢,是为了更有效率的处事。龚西沉是从二品的副将军,也是陛下钦点的钦差大臣,也有着先斩后奏的职权,一个正七品的县令,泄职,那就斩!
按照燕律,官员无故旷职,轻则打二十大板,重则打一百大板。
……
蔺铧撞见了走廊里含情脉脉的两个人,见朱道远和沈缪那样,也清楚了是怎么回事。她以为,县令和县丞是怕死,两个人赴黄泉之前,便惜惜相惜的痛哭一场。
她哼了一声:“咳。”提醒着有人还在,不要太失仪了。又端起了君王之威,刻意的亮了亮绑在墨玉腰带的乡主令牌。
两人忍住心中的百感交集,把乌纱帽放在前方,跪下来同时说:“微臣,参见乡主娘娘。”
蔺铧清楚,岘城的官都一个样,不是贪官就是腐官。现在,不是整官风的时机,是要救民。
也没有让这两个人起来,就是让他们跪着,她威慑地说:“流放,或一死,尔等如何选择。”
地上的人,控制不住悲伤情绪,同时说着:“乡主娘娘饶命,乡主娘娘饶命。”
人多少都有点怕死,蔺铧抛出救命稻草,给他们一个改邪归正的机会,缓缓地说:“朱道远,沈缪。若救灾有功,死罪可免。”
临死之人,不会放过任何的救命稻草,哪怕是渺小的希望。于是,他们满怀欣喜地说:“卑职,定会重新做人。”
龚西沉听到动静,就从公堂里出来,看到了这一幕,走到那两个人的身旁,恭敬地说:“乡主娘娘,该去岘城仓了。”
蔺铧觉得敲打的差不多了,就让他俩起来,下了命令:“尔等,随本宫去领粟。”
燕律有法规定:凡凿窖置屋,皆铭砖为庾斛之数,与其年月日,受领粟官吏姓名。进粮仓领粟会刻在铭砖上,她也要按着律法来,走程序盖官印办事。
少不了陛下的印玺盖章,也要岘城太守县令的官印盖章,太守已死,需要县令做人证,来岘城仓见监仓,才开仓门放粮。
一干人等,骑着马,往岘城仓走,很快,就到了岘城仓。
……
岘城仓是归燕国众多粮仓之一,建在宜选址之地,此地土质干燥水位要低,地形势高。
粮仓四周以墙围之,窖口径极大,又极深。均口大底小,呈圆缸形。窖壁挖好后是用火烘干的,草木灰摊在窖底,窖底上还铺着木板,木板之上铺着席子,席子上垫糠后再铺席子,窖壁也用两层席子夹一层糠,里面装粮米,离地面米粮同用席子夹糠覆盖,经过复杂的工艺后,才使粮窖隔湿保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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