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了,我们就是官。”
“只是这宅,确定是你家的吗?”
江义沛嗤笑了一声,背着手往里面走,然后看到了一副很奇怪的一幕——很多穿着主子穿的锦绣衣裳,却干着下人该干的活,例如扫雪,例如擦窗,例如洗衣服。
大冬天的,这些活,就非干不可吗?
“章章章……”
应该是那两个守门人的声音太大,惊动了其他人,为首的一个跑得飞快,也跪得飞快,作为梁家曾经身强体壮且最得主人力的跑腿,他是认识章县丞的。
章县丞带好多人来抓他了!
爹啊!
跑腿怂了,他想跑,但一贯有力的双腿关键时候撂挑子了,他爬都爬不起来。
他穿着貂,可能穿得太暖了,热得冷汗直冒,那并太聪明的脑瓜子此刻转个不停,思考着如何解决眼前的困境。
江义沛做建筑的,见识过很多又毒又蠢的人,但真的没有见过这么毒又这么蠢的!
“梁大爷——”梁家大爷梁升被章县丞扶了起来。
造孽哦,在他们进来之前,堂堂梁家大公子正跪在地上给这跑腿的洗脚——因为他爱干净,一天洗好几次脚,伺候的人就是跑腿,后来跑腿得了势,就变成他给他洗臭脚了,他也反抗过,但被打得很惨。
打了七八次,他就老实了。
说来也是可笑,主子被人伺候惯了,连奴才都打不过,直接被奴才们骑在头上了。
梁家根基不深,偌大的家业是梁升的父亲做胭脂一点一点积攒起来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是做胭脂水粉生意的,梁家的主子们,不管男女,都偏秀气,要不然也不能被一群奴才欺辱。
说来也是怪他爹,学人家高门大户养家生子,奴才都是一家子地买,这个奴才生的孩子配那个奴才生的孩子,配到最后,奴才们家家户户是姻亲,画蛇不成反添足,导致了今天这样的局面。
后来,他们才知道隔壁的齐家跟他们家差不多,最后也落得这么个下场。
他们两家这段时间躲雨是在齐家山腰上的别院里。
因为准备充足,别院里什么都有,倒也和在县里没有什么区别。
但就在一个平常的大雨倾盆的早上,这种和谐被打破了。
齐家的管家率先发了难,把齐家老爷子捆了,紧接着他们梁家的管家,也就是跑腿的爹,也把他爹捆了。
紧接着,绝大多数的家丁丫鬟都背了主,和梁管家一家站在了一起。
梁升恨得咬牙切齿,父亲母亲的尸骨无存,都是因为他们!
要不是为了报仇,他怎么甘心天天遭受凌辱!
这些人,在主谋梁管家死后,是一个有脑子的都找不到,又毒又蠢,哪怕他们被死死盯着也不放心,觉得他们做洒扫活计的时候可能会有机会求救,于是只让他们在屋里伺候,他们又想有大户人家的作派,例如看门人,大户人家哪能没有守门人呢?
但他们又不放心他们梁家人去守门,于是让他们的亲戚穿得光鲜亮丽去守门。
“多谢江大人的救命之恩!”梁升对着江义沛“扑通——”一跪,结结实实磕了一个响头。
向梁管家第一次下跪的时候,是异常艰难的,经历了无数次的思想斗争,听到梁管家那得逞的小人笑声,他甚至恨不得死了算了,但没想到跪久了——也就习惯了。
杀人不过头点地,跪人也不过是膝盖点地而已。
除了尊严,他们没有一点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