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英脸色有些失落。
她年岁毕竟也不小了,虚岁都二十了。
严格来说,算是嫁人两年了,因为两年前入籍成了张周的妾,但从那之后,张周也只是把她当成手下人使唤,似乎也从来没考虑过她的感受。
“过几天回京,与我一起回。”张周道,“带你进府走走,回头京师的几处生意,暂时交给你来打理。”
陈英听到这里,心情还是有些激动的。
这意味着,张周是要正式接纳她了。
带她回府,意味着能见到张周内宅的女人,能去见蒋苹渝,那是她以前不敢想的事。
至于以后是做正宅的女人,还是继续留在外宅,她似乎也不是那么关心了,似乎只要能被承认身份,就意味着她不再只是个影子。
而正式要走向前台。
“多谢老爷。”
说着,陈英跪下,算是行感谢之礼。
张周扶她起来道:“现在可以说生意的事了。其实我不太想听,最近戏楼打理得还不错,我知道是你在帮宁彤,在你走之后,这一切都要交给她自己。其实也没多少差别。”
……
……
张周当晚就在戏楼包间内休息。
一直到天亮时,陈英才离开。
当然这一切对她来说,也算是要接纳的日常事,毕竟马上就要被承认是张家人,而她最惦记的,自然也是陈氏一门在江南的盐业生意,以后就可以正大光明去接手了。
被张周承认,意味着她也可以用张周妾侍的身份去接触到以前家族的人,去把曾经失去的东西抢回来。
在这种前提之下,莫说是跟张周回京,只要给她留口气,让她做什么她都是愿意的。
到第二天,张周去把造船厂的事一并给处理了。
回到临时住所时,王时已经在那等候他多时。“公爷。”王时见到张周,也是不由分说,迎头便拜,跟他老父亲王越倒是很像。
张周道:“王指挥从京师而来,怎能行此大礼呢?咱起来叙话。”
王时这才站起身,却并不坐,只是立在那跟张周说明他走之后,京师官场的变化:“如今涉案的一共有六百多官员,加上他们背后牵扯出来的人,差不多落案的,有四千六百多人,若是再算上他们的家眷,就更多了。”
张周道:“案子倒是不小。”
王时道:“杨公公请示过陛下,以陛下之意,并不能姑息养奸。但也分轻重缓急,以陛下之意,总还是要杀一儆百敲山震虎的,所以杨公公草拟了一份定死罪的名册,想先请示一下公爷您。”
案子到这份上,皇帝不可能就这么轻易放过了。
有些人该杀还是要杀的,杀完了再有一些人就要被充军戍边,再或是牵扯到徒刑。
最轻也是罢官。
张周知道,这次朱祐樘是想搞个大的,一次把弘治年间宽仁待朝臣的风评给改过来,让人知道,他这个皇帝不是面瓜,是可以用雷霆万钧的手段,把朝廷的弊政给纠正过来。
只是步子一下子迈得太大了。
“我看看吧。”张周接过王时递过来的名册。
列于死罪,为首的一个,并不是当官的,而是之前被张周亲自审问过的焦黄中,也就是焦芳的儿子。
王时道:“定死罪的一共有一百七十二人,都是在之前案子贪墨于五千两银子以上的。”
“有这么多吗?”张周道,“一百七十二人,那就应该在九十万两白银以上了。”
王时叹道:“实际应该要多不少,光是这一百七十二人所牵扯的矿产和库房钱粮等,就有三百万两白银以上。其中以……英国公府所牵涉的最多,目前所查到的,有十六万两银子以上……”
张周笑道:“才十六万两,听起来,这位英国公还挺清廉的。”
“啊?”
王时一脸不解。
都十六万两银子了,还叫清廉?张周道:“杨公公对英国公的事,准备如何上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