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不缺。”
柏崇抬起他的下巴:“不是缺东西才送。”
“那我想想。”灵川闭上眼睛,似乎真的有在认真想,可是太累了,闭上眼睛就昏昏沉沉睡过去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除了爱和陪伴,他什么都不想要。
正月十五晚上,宫里照例举行夜宴,灵川不想听别人的冷言冷语,索性自己待在寝宫里休息。
他不出来,柏崇也没心情过节,节日是要同自己爱的人一起过,才有意思。
于是借着节俭的由头,简单办了一场宴席。草草应付了一番,便回去陪他。
新后倒也温婉识礼,本本分分操持着宫内的事务,看起来并未因新婚之夜柏崇的缺席而心生怨恨。见他要离席,也不敢阻拦,只是用略含羞的眼神望着,眼睛里都是不舍。
灵川心里不舒服,恹恹地躺在床上,想着柏崇和他的新后言笑晏晏,在席间琴瑟和鸣的样子,心里像有块大石压着一样。他们才是珠联璧合的一对,他和柏崇算什么呢?他永远都上不了台面,这种欢庆时刻,他只能独自待在内室,像个见不得光的老鼠一样。
这种场面,柏崇少不得要应付,肯定不会太早来陪他,想着这些,心中愈加烦闷,没想到,门一下子,柏崇早早回来了。
“怎么歇下了?可是哪里不舒服?”柏崇走过来,手掌轻轻覆着他的额头。
“怎么回得如此早?”
“想早点回来陪你,想你了。”
灵川听了心里乐滋滋的,还未笑,脸却先红了。柏崇觉得有趣,在一起这么久了,还是一听情话就脸红,脸红连带着耳朵根也红,可爱。。
“我给你拿了些新鲜吃食,都是边境进献的,宫里不常见,起来吃点儿?”
灵川望着他的脸,突然想起来年少时,柏崇也是这样,宫里庆宴结束后,立刻揣着一口袋新鲜吃食,气喘吁吁地跑到东山。他也欣喜地等着柏崇,知道他必定会来,会陪着他过节,一起坐在山上看月亮。可那时的少年人如今变成了杀伐果断的君王,褪去了往日的天真,纯净。
时间过得真快,他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波折,再也回不到以前那种感情,又好像一直是在那种感情里,从未出来过。
“什么呆呢?”柏崇皱着眉头在他头上打了一下。他喜欢皱眉,从小就这样,但他皱眉并不是代表生气,爱一个人也会时常皱眉,灵川知道的。
“肚子瘪瘪的,是不是晚膳没吃,吃块儿点心。”柏崇掰了一块蝴蝶酥,递到人口边。
洁白的贝齿轻咬住点心,碎渣儿挂在唇角边。柏崇觉得这是世间最幸福的场景,怎么看都看不厌。
吃完后,两人没有偷偷溜出宫找刺激,也没腻在床上做风流事,而是靠在一起看窗外的月亮。
月亮很圆,很亮,无差别地照着世间所有团圆和不团圆的人。
如今他们也算是团圆人了。
灵川突然脸色苍白,一把捂住胸口。
“怎么了?可是心口疼又犯了?”
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后,月亮悄悄瘾入云层里,看不到完整的轮廓,
饮下程与青的药后,灵川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可没过多久,又疼起来,药效似乎越来越弱了,或者说,他的病对程与青的血依赖性越来越强。
柏崇恨程与青,他妄图染指灵川,叫人怎么不恨呢?可灵川的病离不开他,他奈何不得。
灵川病得很厉害,睡着的时候气息微弱,以致于柏崇不敢离开,甚至不敢眨眼,生怕一个不注意,他就会悄悄离开自己。
偏偏这时,一向风调雨顺的江南,遭遇了百年不遇的雪灾。本已是初春,按照以往,雪早已遁形,可今年不同以往,初春还落了几场大雪,一开始人们都道瑞雪兆丰年,认为是吉兆,定会伴着一个丰年。可慢慢地,雪未停,下了足足半个月,便成了灾,冻死了庄稼,冻死了牛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