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国,我的儿啊,你怎么忍心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
“定国,阿爹的心好痛啊……”
长安街上,响起了三平的哭丧声。
十数条野狗尾巴后绑着东西,在长安街上蹿得飞快。
时不时的有一种叫做地老鼠的爆仗在朱雀大街上响起,带出了火树银花般的小小烟火。
吓得野狗跑得更快更惊恐了。
正阳门的城墙上,还在挑夜香的小七妹抬起头眺望着安国府的方向。
“三平,你个老东西,你来得可真好啊。”
木砚在她身后也停了下来,皱着眉看着黑暗中:“你又在看什么神神叨叨的。”
城门校尉:“喂,担金汁的,别偷懒,快点走,指挥使说了,务必在日出前将活干好。”
“哎,好勒,”小七妹顺从地挑起了担子,“到日出前指定能干好,要是城里大伙拉得多,小的还能干上一整夜。”
“一想到又能挣四十个大钱,我真是有使不完的牛劲啊。”
“我的老婆本又厚了些啊。”
“小哥,你讨婆娘了没?你在城墙上守了一夜,你婆娘就守了一夜空房,哎,小娘子真可怜。”
“不过,听说当兵的日晌很高的,要是不幸战死了,还能收朝廷的抚恤银,这么想想倒是好事,小娘子就是再嫁也愿意嫁当兵的,人没了但银钱还在啊……”
城门校尉:“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小哥,这就不对了,”小七妹煞有介事地说,“不说话有可能只是怕这夜香臭,你看木头就是;还有不说话的是在偷偷打瞌睡,你看左边那个小哥就是,别以为带了头盔我看不真切,我这双眼啊,虽然比小咕咕差些,但比别人可好多了……”
“说起小咕咕,它也就是夜里看不清,白日里连你鼻孔里有几根毛都看得清。”
校尉实在不想理他,踢了左边守城的兵一脚:“清醒点,万一敌袭呢。”
守城的兵打了个呵欠:“斥候都没回来,怎么会有敌袭?”
小七妹:“斥候是什么东西?能吃吗?我有点饿肚子了,这话说起来,你们军营里的东西可真难吃,哎,小哥,我刚才想说什么来着,被你给打断了,哦,鼻毛,你看哦,你的鼻毛太长,这叫金枪外露,容易漏财的啦……”
“鼻毛在五行中属金,你是不是觉得存不住银钱?是不是刚存点就有个什么由头又花出去了?”
打呵欠的兵:“那你说说该怎么办?”
小七妹:“平时么,自然是剪掉为好,但要是打起仗来,剪掉鼻毛可不是个好兆头,打仗打不赢要输的……”
“你不如去请示下将军,这仗打得啊,安国府可能连军饷都发不出,若是没有军饷,不如跟着老枝叔一起担金汁……”
守城的兵:“快看,外城墙上燃起了三支火把……”
外城墙的角楼上,三道火光高高燃起,照亮半个城墙。
校尉才说了个糟糕,就听到了两声鼓响。
咚……咚……
城门校尉扯着嗓子喊起来:“燃三烽,敲二鼓,敌军将至,准备作战……”
小七妹和木砚对视一眼,挑着夜香加快了脚步。
呃,大敌当前,得做好撤的准备,不然等羽箭乱飞飞不远,装金汁的瓮又爆在藏兵洞,整个瓮城臭气熏天,城门上的守兵个个拉稀拉在裤裆里……
若是不小心笑出来,那就太失礼了,祖师爷慈悲,会把功德都扣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