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许彦石告诉他真相,代添伦跳了起来,大吼着:不!不可能!
许彦石把检验报告单递给他,代添伦反反复复看了数遍,数字说明一切问题。代添伦再无一向的温尔文雅,头上的青筋蠕动的如同雨后泥地的蚯蚓,猛然嘶吼起来:做的什么事?你俩!
他食指戟着丛训强:你!
再指季秀秀:你!你们都不是我的父母!抛弃亲生儿子,狼心狗肺吗?我不认你们腌臜的人想吐的丧失人伦!
话没落地,代添伦哈哈狂笑着一路跑去。摇摇晃晃打开车门,开车就走,没几步车就撞上路边的大树。迅疾带着歇斯底里的大笑,急速驶去。
丛秀敏三人急忙拨打代添伦的手机。里边清晰的传出: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经关机!
隔天,付晓芯回来说,代添伦没有上班。
第二天付晓芯来家说,代添伦的宿舍没人。
大约过去十多天,付晓芯带来准确的信息:代添伦已经辞职出国。辞职报告理由写得很简单:弃政从商出国!
从那,代添伦没有了消息。
花分两朵,各表一枝。
在丛秀敏和弟弟、弟妹处理代添伦的事情同时,丛依依那晚也来到别墅。只是她比代添伦晚到两个小时,这是老人故意安排的。
听到说代添伦是自己同父母的哥哥,丛依依脸色瞬间煞白。梦游失魂的在大厅里转了几圈,再坐下拿起检测报告看起来。心底兀自嘀咕,难怪前几天姐夫让人采集了自己的血样,说是为婚检做准备。看了又看,数据在那里,人就石化了。
见到女儿呆傻,季秀秀急忙搬过女儿的头呼喊、瞧看。仰脸半躺的丛依依,眼睛呆滞,直勾勾的望着屋顶的吊灯。进的气少,出的气多,人已经魔怔。慌得几人掐人中,呼唤,活动手脚。
丛依依缓缓醒来,两眼呆看着周围的人,突然跳了起来,哈哈笑着,拍打着手掌:好好!我有哥哥了,代添伦是我哥哥……
季秀秀一把没拉住,丛依依鞋也不穿,拍打着手。哈哈笑着,吧嗒着嘴,不住声的喊:我有哥哥啦……
一直的向前奔去,不论是平路、还是砂石、荆棘草丛,都没减慢她的速度。
被找回来的丛依依,毫无疑问的进了精神病院。
半年以后,丛依依的精神状态稍微恢复,丛训强和季秀秀就带着她回了北方的家。
工作嘛,再好也得辞,不然睹物思情,精神病可经不起反复。
丛秀敏的脸瘦了一圈,满面的晦气,对着弟弟三口子,连连的念叨:都怪我,都怪我呀……
她的话没有明说,这里有她怪自己不该同意季秀秀当年代孕,也怪自己不该让丛依依来北海工作。
季秀秀两口子能说什么?只是不住嘴的安慰姐姐:不都是生活逼的吗?有一点办法,谁愿走那条路,人总得先活下去,再讲别的!后来的结果,谁能料到?
人生最大的民主和权利,就是生存权。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高调宣讲人权道德的,大多是脑满肠肥衣食无忧的人群。自古就有笑贫不笑娼,何况现在观念突然转变?世上路径难走钱为马,一切围着金钱转?
列车被地平线慢慢掩去,看着母亲佝偻着腰,就像衰老了几十岁。来送行的付晓芯心疼,她知道这次,对一向刚强的母亲打击有多重。
付晓芯的思维里,母亲可是个一生好强的人!
记得,前几年父亲打听到母女的信息,提着大包小包,进了公寓。母亲打开门,见到来人是他。脸色剧变惨白,把父亲带来的包,直接扔了出去,连推带搡拥出门。
父亲硬是在走廊过了三天,连口水也没给他喝。母亲就是这样决绝的面对厌恶,无情的讨回公道。
丛训强和季秀秀回到家,又开始为了生存忙碌。人是苦虫,不忙不行。对外经营由丛训强主要担当,季秀秀大半的时间陪伴女儿。
老天爷保佑,也许是家乡的山水好,丛依依的精神状态恢复的很快。
听说丛依依远方归来,她原来的同学、闺蜜,不断登门拜访。丛依依的两只眼睛逐渐活泛,也有了女儿家特有的娇羞笑靥。
再不久,丛依依开始出门,邀朋请友,一起去影院、歌厅。她重新回到了以前小鸟啼晨,婉转悠扬歌唱的自在模样。
还好,丛依依有在着名医院的从业履历,再次就业在一所着名的连锁药店,享受药剂师的待遇。她虽然不是铁饭碗,每月的薪酬,也够同龄人羡慕。
这几天,季秀秀和丛训强都接到过无名电话,ip地址是泰国。
俩口子是吃过电话诈骗亏的,被蛇咬过见到绳子都害怕,干脆把来电加入黑名单。
也就是有一个难眠的晚上,忙碌了一天的季秀秀俩口子,舒服的躺在床上,想舒坦的睡一觉。
浮生难得半日闲,骑马坐轿不如睡觉。女儿的事基本解决,虽然那个聚而复散,不愿认亲的儿子,仍然时不时揪扯心肠。时间长了,吃惯黄连的人,再吃苦瓜也不觉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