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心迟疑一下。
她道:“辛公,‘常平提举’是什么?”
“这是官名,掌常平仓、免役、水利等事。小娃娃,江西大旱,这位6公来此,与我差不多,也是来救灾的。”
辛弃疾一手拍拍莲心脑袋,一手将信笺归成一沓,叹道,“我素不识他,却也从晦庵处听闻6公脾性。能高性直,未必是做官良才啊”
后面那句慨叹是与范娘子说的,却被范娘子的咳嗽声打断。
莲心余光里,看见范娘子朝辛弃疾打了个眼色,示意一下莲心,明显是顾忌莲心在此,怕他再多言招祸。
这顾忌无可厚非,莲心为虞将军之女,可能已招了官家不喜,身份本就尴尬。辛弃疾方才所言又涉及贪银案,不好为外人知。
只是,这被视作外人的感觉,果然还是不好啊。
好在莲心心思豁达,虽有点难受,但饮一盏茶的时间里也就忘了。
她探过头问田田:“这是什么?”
——就在方才莲心低头借饮茶避开的功夫,三人已收拢了谈话,又展开了一封信笺,细细看着,不时商量。
范娘子这回没再打眼色,听见莲心的疑问,便招手让莲心来:“你爹爹与6公也是相识的,你来看看他的信。之后也回他一封,叫他安心。”
莲心还没看,就被这话吓了一跳:“我?回信?”
“虞将军战死后,6公就为他上书求情过。那时候人死灯灭,墙倒人推,他是少有敢出头的人了。”辛弃疾看着信,叹道。
他将信递给她。
莲心还是第一回听见“6公”这位好友。
满怀着感激和崇敬,她展开了信件。
——然后不出意外的,没看懂。
字是好字,笔力雄健的行草。但莲心除了“之”和“于”,竟难以认出连绵难分中的任一个单字。
这个认不出,下一个;那个也认不出,再下一个
最终,在屋内三人的殷殷鼓励注视中,莲心来到了最后一句。
“这个,这个”她只得硬着头皮,勉强辨认:“热乎是蒸果也?”
室内一片寂静。
范娘子:“噗”
辛弃疾:“哈哈哈哈哈!”
屋内外一时充满了欢脱的气息。
还是田田从目瞪口呆中反应过来,忍着笑,给她一个一个字指,“这最后一句是‘信乎,其似巢也2’。不过你倒别说,还真确实很像‘蒸果’,噗”她也终于绷不住,捂着肚子笑起来。
莲心突然成了文盲,羞愤交加。
“我看是这字太乱,写得这样,才叫我看不清。”
她原先也是大学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