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天吃晚饭的时候,江姨问她:“小晴,你喜欢少爷吗?”
“不好吗?我觉得我和他挺合适的。”她诨科打插道,“这样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同时也暴露了他们真实的关系,江姨了然于心地说道:“我们早就是一家人了。”
仲晴:“江姨,莫涵漾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江姨微微怔住了,像扇子一样打开的皱纹合拢了。脸上的温和也随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目疮痍。
“她是好人。”
她失望地朝仲晴摇了摇额头,“但不是我们的好人。”
江姨不管莫涵漾的目的有多么的高大上,又或者是多么的正义凌然。她只看见她给少爷造成的伤害从那时延续了至今,甚至不曾随着时间的递减消退半分,对她的偏见也早已根深蒂固了。
“好人”是个很适合形容她的中立词汇。
仲晴主动往江姨的胳膊上一贴,搞怪地说:“江姨,可是我是坏人诶!”
“谁有你坏得那么可爱,继续保持。”江姨眼角的扇子又打开了。
仲晴住家里后,少爷去地下室的频率比先前少了。
两人吵架那是常态,一个把一个气得不说话每天都要上演好几次。少爷说不过小晴的时候,会喊“仲三”,小晴回“嗳”。小晴说不过少爷的时候,她会连名带姓地喊“周赐礼”,少爷一喊一个不吭声。
江姨巴不得她永远留在这里,但也清楚,她早晚都会离开。
仲晴是仲家最受宠的公主,少爷又时刻面对着生命的威胁,以付敏卉的性子是万万不会让她受到来自少爷的一点波及而有性命之忧的。那时候的延少爷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仲晴作就算了,她还很会惹事,一不趁她心意,她那张嘴就会变得理不饶人。周赐礼一旦杠上她,就分不出心思再去应对其他事了,一门心思地提防着他,深怕一个不留神她就给他下套,他又栽了。
周赐礼时而早回,时而晚会,但无论他回来的多晚,总能看见仲晴窝在沙里看卓别林主演的黑白片。
琥珀色的酒瓶随意的横在茶几上,瓶壁薄着一层残液,旁边放着一瓶透明喝了一半的米酒,为此,她特意配备了与米酒相适配的白瓷碗。
时间悠悠,七月枕在她的腿边。一人一狗同时地望向他,七月会汪汪得叫两声,仲晴会说你回来了。
那只是一句习惯性的简短问候,却也饱含着一些其他真实存在的东西。
周赐礼交代过江姨要时刻看着仲晴。家里面能用眼睛看见的尖锐的物件全都被收了起来。他还是不放心仲晴,夜夜回家。他要亲眼看到她安好的站在他面前,他才能放心,时刻记着给她涂药的事。
他也不知道她哪根筋没有搭对,在家里穿高跟鞋走路。旧伤未好,平添新伤。眼看着这疤痕要彻底融入了她的肌肤,周赐礼说:“你想留疤早说,我就不用这么费心费力地给你涂药了。”
“不想。”
“那你是为了好看?”
“不是。”
周赐礼除了这两种情况,还想到了第三种答案,但这两个词他无法问不出口,也就只能一个人忍下了所有。他当下决定把那双高跟鞋丢了,然后再去换一款祛疤效果更好的药。
周赐礼是行动派,说干就干。
他走了几步,背影听到了她给出的第四种答案。
“我要是好了,你还会回家吗?”
“这就是你的目的。”他不可置信地加重了语气强调,“就是为了让我回家。”
“疼不疼?”他问。
仲晴用力地摁着脚背上结痂的疤痕,血又滋滋地冒了出来,她毫不避讳地跟他挑明了她的本意。
oo2知道她不会听,还是担忧地说:[你……该疼的呀……别这么做…………]
仲晴:[我马上就换路走了,你别急]
“不想让你去光影,不想让你去看到高仿的莫涵漾,疼跟这些比起来不算什么。”
没有了身边人强加给他的心理暗示,他才能有走出去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