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衔真的成为陈珐的支撑,最强有力的支撑,他说到做到。
在刚刚走过的春与夏,在大洋彼岸的落日、在山林高耸的深夜、在宽广无垠的海边,在逼仄昏暗的车中、在熟悉宽敞的家里、在那棵种着樱桃树的庭院……
身边无物,心里却沉甸甸地装了着许多,明明已经离开了那么远,逃跑到数千公里以外,但是陈珐却愈的不自由,四肢都被束缚。
6衔在做什么?沉睡?还是和她一样独自望着无边的月色愁?
她突然好想他。
手机连续震动,小可打来电话。
“姐,要准备妆造了,还有半个小时天亮。”
“马上。”
陈珐用手撑了一下,在礁石上站起,刚刚思考的太深入,没注意到已经涨了潮,运动鞋的边已经被打湿,陈珐牵着衣摆往回走,脚下不算黑,依稀能辨认出归路。
“姐冷不冷?”小可站在帐篷边上等着,担心之情溢于言表。
“没事。”陈珐笑了笑,手指已经有点僵。
妆造老师早就已经准备好,就等陈珐就位,换衣间里的婚纱也熨烫完毕。
“裙子怎么湿了呀?”小可在帮陈珐换衣服的时候注意到,“换条新的吧姐。”
“哪里?”
陈珐顺着脚下看,现裙摆的地方真的晕了一块儿不太明显的水渍,应该是刚刚回来时没看清路沾到的,只染了一小块,堪堪到膝盖下的位置。
“你在这等等我姐,我去车上取一条。”小可把婚纱放好就离开了,换衣间的门紧紧合在一起。
陈珐看着裙摆的颜色,没等几秒钟,眼眶中涌了点东西出来,温温热热的,顺着脸颊砸在地上。
她后知后觉地伸手去摸,一片潮湿。
镜子里的自己不算精致,头被海风吹到通通往后倒,眉眼间全是疲惫,眼眶血红,像是得了结膜炎,嘴唇也被吹得干裂,怎么能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小可回来的很快,她推门时陈珐堪堪把泪痕擦净,化妆师一边上妆一边给陈珐做冰敷,试图让她眼上的颜色缓过来。
陈珐把冰袋整个捂在眼上,眼泪止不住地再次往外流,小可还以为是冰的她更难受,连忙把冰袋扯了下来。
捂住脸做了几个深呼吸,周围没人敢动,情绪来得突然,怎么就难以自拔到这个地步,不过是想到了和6衔第一次见面时,他送来的那件西服外套。
背后裸露在外的蝴蝶骨止不住地轻颤,小可给她披上外套,又用手轻轻地上下抚摸,试图帮她平复。
人到难受时脸色不过苍白,但陈珐这两天已经接近青白,中间一度小可在考虑要不要给她打营养液或者葡糖糖什么的。
陈珐空出一只手在自己的大腿上狠狠地拧了几把,痛感瞬间侵袭大脑,好像将心里的苦楚压下去几分,换一条腿又狠狠地拧了一下,陈珐终于冷静下来。
“不好意思。”陈珐接过小可手里的纸巾擦脸,“我先洗把脸,马上回来。”
从镜子里看,陈珐笑的不好看,但是她努力了。
工作人员已经替陈珐测好位置,离软件预计的日出时间只剩十分钟,大家严阵以待,因为日出只有一瞬。
陈珐站在沙滩上摆好表情看向海平面,其实她也不用摆什么表情,因为剧本里写的是她要面无表情地看着太阳慢慢升起来,眼底一片死寂,等到阳光落满在她身上,她就向海走过去,坚定的,无畏的,不回一次头。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头上偶尔会飞过几只海鸟,伴着涨潮的声音,鸣叫几声。
滴答滴答,天越白越多,月亮只剩一个淡影低低地垂在海面,太阳却迟迟没来。
“还能坚持吗?”导演冲着陈珐喊。
陈珐冲着镜头点头,她连喊话的力气都没有,反正她此刻正在导演的监视器里活着,连脸上的绒毛都能看清。
“可以稍微活动一下,等快开始了我再告诉你。”导演走回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