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会儿的齐鲁,在院子里做饭是件很正常的事情,尤其是在夏天。
你要知道,如今正值八月初,此时又是下午,空气温度高的一批,要是挤在那个不足五平米的小厨房里开火,半个小时下来不被热晕就算你厉害!
况且现在又不是后世,也不是在钻探公司,即便是大华工业园这边的普通员工宿舍区,也照样没给你通天然气,
如今大部分人要么就是用煤气罐来做饭,要么就是直接烧煤,不管是哪一种,把炊具搬到院子里来,都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当然,大家都知道从农村里出来的土狗同学是一個极为节省的人,因此即便煤气罐更加方便,即便她如今勉强也算是小富婆一枚,但是她还是选择了蜂窝煤作为做饭的燃料。
但凡是用过这玩意的同学应该都清楚,虽然蜂窝煤便宜,彻底燃起来后火力也不算小,但如何将其点燃,却是一个很有些麻烦的事情……尤其在这个蜂窝煤质量参差不齐的年代。
所以,眼瞅着某个混球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土狗同学便只能分工合作,自己揽下“引火”这门颇具技术含量的活计,让某人帮忙着架锅、倒水。
嗯……
忘记说了,由于土狗同学是昨天晚上才回来的,家里除了冰箱里的两块冻肉之外,便再也没有什么像样的食材了,所以面对着寻上门来打牙祭的杨默,思来想去之后,便决定做一锅肉片疙瘩汤来应付这个家伙。
这年头的锅嘛,跟后世常见的那些斯斯文文的的锅还是有着不小区别的,不但大上了至少一圈,而且也深上了许多……见过农村里那种大号灶锅没?两者之间的形状几乎一模一样,你完全可以把它当成是灶锅的n号缩小版。
所以,当某个已经基本上丧失了厨房技能的驽货,拎着半桶清水就这么不经脑子地直接站着就把水朝着那个已经架在铁架上,距离地面高度顶多只有一米多点的铁锅里倒时……
不出预料的,巨大的动能下,水流在深膛铁锅里打了个急转,然后顺着锅壁翘出一个很有些玄妙的弧度,就这么一股脑地浇在了正在生火的土狗同学身上,直接把吕莹莹彻底浇成了落汤鸡……
………………
五分钟后……
浑身疼的都快哭了出来的杨大官人一脸惊惧地看着土狗同学:“喂喂喂,丫头,你吃枪药了啊!怎么下手这么狠!?”
总算稍稍出了点怒气的土狗同学恶狠狠地亮了亮自己那颗并不如何秀气的小拳头:“老娘现在更年期,算你倒霉!”
杨默一头黑线,你才二十三,你见过哪家二十多岁的小姑娘就进入更年期的?
生理期还差不多!
额……
好吧,有可能还真是生理期。
想到这里,杨默瞅了瞅气哼哼地俯下身子继续生火的土狗同学,好心提醒道:“要不,你先进屋换件衣服?要不受凉了,以后来姨妈都会很疼。”
土狗同学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用不着,你以为生个火容易啊,不一鼓作气地把这破煤点着,到时候不知道还得耽误多少功夫!”
由于铁锅内壁弧度的原因,那一桶水虽然近半浇在了她身上,但铁架旁边的蜂窝煤桶却没遭殃,因此生火并不受影响。
杨默看着湿身效果下曲线毕露的吕莹莹,忍不住咂了砸嘴。
您老,还真没把老夫当外人啊!
挥手扇了扇扑棱到自己面前的呛鼻浓烟,杨默很自觉地转移了视线,补了点水进锅里后,又取了一小条半化开的冻肉切了起来:“话说你在满洲里那边走了一趟,感觉如何?”
土狗同学扬起已然被青烟熏的脏兮兮的小脸,露出一个略有些感慨的表情:“感觉……有些说不出口。”
后世作为华夏最大的6运口岸城市,满洲里的大名可谓是无人不知;但实际上,这里早在1988年就被国家设立为经济体制改革开放试验区了,只不过满洲里的大规模扩建要等到2oo2年的时候,虽然如今这里已然成为与毛熊国最重要的贸易口岸之一,经济活力不可谓不强,但与所有初建的经济区一样,其综合环境,委实有些一言难尽。
莫名想起了《无人区》中的某些情节,杨默扫了扫天空中忽然出现的那朵蟹钳形状的云朵,轻轻笑了笑,他当然知道土狗同学是什么意思……事实上,“倒爷”这两个字在后世虽然逐渐演变成为一个中性词语,但对那段历史有所了解的人都知道,但凡是倒爷扎堆的边境区域,大概会是什么个情况。
微微点了点头后,杨默笨拙地切了几片厚度明显标的肉片下来:“跟对方接触了没?带过去的那些样品,对方感不感兴趣?”
土狗同学抹了抹额头上刚刚冒出来的汗珠,乌漆嘛黑的小脸上全是茫然:“接触了,对方一水的毛熊国人,肩上可以套章的那种……穆姐姐在那边展的人脉还是比较靠谱的,瞧样子应该不是第三方居间人……或者说,即便是居间人,也不太可能是民间的;”
“我这次带过去的卫生巾、紫皮糖、罐头、春秋装等系列纺织品以及部分常见的仿制药,他们也都看了,并且非常满意,表示我们这边有多少,他们那边就能收多少……只要美元
的支付比例不过1o,怎么个结算法,他们都能接受。”
“可问题是,提及合资办厂这件事时,他们却找各种理由推诿,要么说手续不好办;要么说他们国内的原料需要指标,不好协调;最后直接说自己的级别不够做不了主……总之,给我的感觉就是,商品他们很喜欢,但是要合资在毛熊国办厂,不可能!”
说到这里,土狗同学沮丧地叹了口气:“在满洲里待了大半个月,拢共也就跟对方碰过三次面……这些人似乎忙的很,每次见面都急匆匆的,说不了一个小时就要走,而且对方的态度很傲慢,口气也很硬,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话。”
“我觉得,我这次大概是搞砸了,估计是在庆丰食品里呆习惯了,竟然忘了给他们塞红包……事后回来的路上才想起来这事,我说他们见了三次面后,便再也约不出来了呢。”
“哎这事还得怪我,如果只是为了贸易的话,这些东西走穆姐姐的那条线不就得了,还用得着他们有多少收多少?”
“总之,没能把合资建厂的事情往下推动,这趟满洲里算是白去了……说到底,责任还是在我!”
杨默见到土狗同学那副耷拉着脑袋的样子,却是笑了起来。
虽然这丫头只是只言片语,但曾经在千禧年中期见识过毛熊人尿性的他,很容易就能把画面还原个七七八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