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立春就引着苏阑进了屋。
苏阑一进房门,就见到了那位被簇拥在中央的一个华衣贵妇人。
身量不高,肤色白皙,体态丰腴。相貌自然是姣好的,眉眼与自己有些相似,就是看起来有些郁郁不开朗。
想来,这便是自己这身体的母亲了。
“母亲。”苏阑抬手弯身,对着安夫人行了个天揖礼。
安夫人一愣,原本在在眼眶中打转的泪珠一下子就落了下来:“我苦命的孩子……”
她几步上前,拉起苏阑的手便哭着说道:“你自小就被抱走养在观里,都不曾见过家里人,未享过府里一丝福,可如今家里落难,倒是累及你了…”
说着颤着双手轻触着苏阑的双臂:“都这么大了…都这么大了…我好好的一个姑娘,硬生生的被送去那道观。明明出落成了一副可人样,偏不通世仪。这是要心痛死我么。”
刚刚苏阑那声母亲,直直的戳中了安夫人的心。她被抱走时,都还不能开口唤人呢。
好好一个娇娇女,竟是对自己行揖礼。好在是在自家屋内,这要是被外人见着,不知要被笑话成什么样。
还有这身打扮,虽是细布,却是灰扑扑的,都不如自己身边的丫鬟身上穿得鲜亮。
这可是府上的嫡女啊,生生被自己亲祖母作践。
此时的安氏心疼,后悔,无耐还有怨愤。恨老夫人,也怨自己。
自己竟是真的把亲生女儿扔在了观内十几年,不闻不问。
苏阑看着这位哭红了眼,轻捶心口的贵妇,泛起些许尴尬。
这戏是不是有些过了?怎么还哭上了?那自己是不是也该掉几滴眼泪应应景?
“母亲莫哭了,我在观里过的挺好。真人待我不错。”苏阑略微有些不自在。
她肯定是哭不出来的,也只能出声劝劝了。
不错?
安夫人心里冷笑:若是真的不错,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把人送来,像是甩个烫手山芋,竟都等不得自己去接了。
她这想法倒委实是有些冤枉善单了。善单本不急于几时送回苏阑之,只要在苏家出京前便可。是苏阑自己等不及要下山的,因为山上实在是……太无聊了。
罗姑也上前劝慰:“是啊,夫人,莫再哭了。不论是为了什么,现在姑娘都已经回来了。回来了就好,以后便能在您身边尽孝了。来,四姑娘,先给咱夫人敬碗茶。随后该去主院见大公与主母了。”
“对对对,母亲见着你,都高兴糊涂了,还要去见你祖父母的。”
罗姑见此便将丫鬟们刚沏的茶递进了苏阑手中。
苏阑接过茶碗,只见立春立即在她身前放了个软垫。
得,自个儿还得给人跪一个。
她心中叹了口气,自我安慰道:应该的应该的,自己今生的生母,该跪还是得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