甬城渔人码头
袁圆推着行李箱走在父亲袁虬生身旁。
老袁是个二十四孝好老爸,非要亲自送女儿回老家,拖了一个带轱辘的保温箱,边走边唠叨个不停,“回去住两天散散心也好,但也别住太久了,岛上现在没剩几个人,基础设施都不行了,用水用电不方便,信号也不好,一旦有什么事情,打个电话都麻烦。好在现在不是台风季,要不说什么我也不放你回去。你爷爷的店你也不用收拾,待不了几天,开窗通通风得了,没事干,就去海边散散步,日出,再上山摘摘橙子。”
不忘在女儿跟前装可怜,“吃不到囡囡做的饭,爸爸该饿瘦了。”
袁圆偷瞄一眼老袁壮观的啤酒肚,不孝地想,饿瘦点挺好。
两父女说话间,码头帆船会所方向走来一群年轻男女,其中一人孙莹玉袁圆正好认识。
城里新开的一家五星级酒店的西厨很有特色,西餐方面是袁圆的厨艺短板,虽然在法国蓝带国际学校修习过西餐课程,觉得自己还需要精进下,就找认识的前辈介绍,过去学习了几个月。孙莹玉就是这家五星级酒店中方股东的女儿。
见袁虬生拖着保温箱,以为袁圆接单给游艇客人做饭,孙莹玉上来就嘲讽“怎么,吃不上饭,上艇伺候人来了成天装清高,还不是要为五斗米折腰,认命吧,你们厨子干的就是伺候我们有钱人的活。”
两人早前有过节,孙莹玉仗着身份在酒店横行跋扈,上星期嫌西餐厅做的酥皮蛤蜊浓汤不合她口味,把滚烫的汤往上菜的服务员脸上扣,恰巧袁圆路过,拉了服务员小周一把。
平时骂两句也就忍了,往脸上倒热汤涉嫌人身伤害,小周立即打电话报警,孙莹玉因为这事弄得灰头土脸,小周辞职不干了,她就变着方地针对袁圆。袁圆懒得搭理她,反正也学得差不多了,直接走人。
能玩得起游艇的人不多,冤家路窄今天在这碰上,倒一点不意外。
跟孙莹玉同行的都是嚣张的二世祖,有几个男的目光轻佻地在袁圆秀美绝伦的脸上来回扫视,甚至还帮腔说了几句折辱人的话。
老袁啤酒肚气得一鼓一鼓的,杵着保温箱拉杆考问闺女,“你爷爷以前常说,不要凝视狗”
“狗也会用狗眼凝视你。”袁圆嘴角弯起嘲讽的弧度,补充道“狗眼人低的狗眼。”
“敢这么对我说话,信不信我让你在甬城立即消失”孙莹玉叫嚣。
见对方张牙舞爪跟个母螃蟹似的,袁圆差点绷不住笑场,心理学有个达克效应专门用来形容孙莹玉这样的人越无知,越自信。
停车场方向又匆匆跑来一位三十来岁穿西装,戴眼镜的斯文青年,“袁总,我担心电子总控出故障,也不知道您要开大的,还是开小的,就把两个艇的遥控和机械钥匙都带来了。”
马总助办事向来滴水不漏,老袁赞许地点头,接过钥匙,对得意下属使了个眼色,转身带着女儿走向自家豪华游艇的专属泊位,留下没搞清楚状况的孙莹玉一行人。
其中一人终于回过神,“这穿西装的我认识,冠虬集团的总助,上周我跟我爸参加圈里聚会,还给他敬酒来着,冠虬的老板好像姓袁不会就是他吧”
不好,他们把甬城最神秘的冠虬集团老板和他的宝贝千金给得罪了。
不怪年轻人不认识袁虬生和袁圆,甬城经济发达,富豪云集,有钱人和有钱人之间也是有壁的,袁虬生常年隐居幕后,已经很少出现在人前,他又气质淳朴,陌生人遇见很难联想到真人。袁圆更是另类富二代,日常低调就不说了,只厨艺,不名利,是少见的圈子绝缘体。
孙家这种层级的充其量就是个暴发户,想跟冠虬有交集,简直是做梦。
长了八百个心眼子的马总助领会老板眼神的暗示,掏出手机,趁这帮暴发户二世祖目瞪口呆的当口,给他们来了张集体照,事后追责,得先留个证据。
他虽然来得晚,但从老板的神色能猜出一二,袁总平时笑眯眯,很少有事情能让他发火,唯一逆鳞就是宝贝千金,得罪了袁小姐比得罪袁总还惨。等着回家挨揍吧,你们的爸爸要倒大霉啦,马总助幸灾乐祸地笑了。
老袁站在驾驶舱里愤愤不平,“囡囡你说,爸爸哪里不像大老板了这帮小兔崽子眼瞎吗”当着他的面就敢欺负他闺女,真是欠收拾。
袁圆将不孝进行到底,“爸爸,说真心话,您起来像个乡镇企业家,年产值最高三百万那种的。”
老袁被女儿逗乐,摸着下巴横向比较了一下,发现自己还不是垫底那个,“鼎力集团的聂老板你熟吧有天去工地视察,被刚来的员工认成了门大爷。”
甬城人务实低调,大部分富豪外表还真不出实际身价。袁家父女还有一点比较特殊,他们爷儿俩外表根本不出有直系血缘关系。
老袁个子只有一米七二,圆脸,小眼睛,一边脸上一个大酒窝,喜兴无害的长相,天生适合扮猪吃老虎,见人三分笑,交际能力一流,能有如今的身价,除了过人的能力,长相、社牛属性功不可没。
袁圆哪哪都不随他,鹅蛋脸,桃花眼,梨涡浅浅,只在熟人面前笑,偶尔毒舌,性格洒脱,从不示弱扮猪,本身就是雌老虎一个,擅长挥刀动铲,行动的巨人。
将游艇开出码头,老袁纳闷地问闺女,“刚才都那样了,你怎么一点都不生气”
袁圆哼了声,“他们都是狗了,我跟畜生生什么气要是烦了,我就直接动手,吵架多费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