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顾衍笑一声退开去:“这时候知道男女大防了?当时把我压桌子上的时候怎么不说?”
屋子里活跃起来,昨日里如恶兽一般困着她的梦魇慢慢消散开去。
霍青青坐在榻上撑头看向窗外。今日是个好天气,日头不大,微风不燥。她住的客房永远是最好的,这里也是如此。
从这窗户望出去,能看很远。
顾衍看着她的背影,左手下意识地摩挲着刀柄。
昨日天色擦黑时他们到了乌镇,刚到他就瞧见锦屏从车上下来说是姑娘又睡过去了,让辰砂赶紧找个上好的客栈好让姑娘歇下好好睡一觉。
他们包下这客栈三间上好客房,他一间,伍行辰砂一间,锦屏和霍青青一间。
昨日大夜里,霍青青就有些惊梦的征兆。锦屏慌了神敲开他的门,说是要去给姑娘找药铺抓点安神药。
大夜里哪里的药铺还开着?
未曾想锦屏出去还当真找到铺子,回来时提了一大包药,连夜去借了厨房熬着,熬到今晨才熬好端过来。后面锦屏看着霍姑娘像是要醒了,就让他跟那辰砂一起在门外守着,自己去打水。
锦屏前脚刚走,霍姑娘就挣扎起来。
他听到动静也没想太多其他的就推开门进来。到得榻前,他看到霍姑娘蹙着眉头,额头冒出冷汗。
最后像是淹没在水里拼命挣扎,他刚伸出手,就被霍姑娘死死拉住。他僵着身子,指腹擦过霍姑娘的手背。回过神来抽手时不经意将霍姑娘的手带起了一下,赶忙接住安放回去才被烫似的缩回手。
“霍姑娘。”
“嗯?”霍青青转过身子,斜靠在榻上指尖卷起自己垂落下来的尾,眼睫垂着:“劳顾大人费心,喝两日药便能压住了。”
想来是昨日白日突癔症,她不记得那时的顾衍说了什么,也不记得她自己做了什么。
最开始那一年癔症时总是这样,要第二日才能清醒过来。
但自从将离稳定下来,坐镇边关后便好许多。近两年,还未曾有如此严重的时候。
她抬眼看向顾衍,蓦地想起自己那个便宜师父曾说顾衍此人命格不好,主嗜杀,为人太过偏激,容易走上不归路。
“药喝了,免得耽搁查案。”顾衍说着,让辰砂去端放在桌子上的安神药。
霍青青隔老远闻到苦药味儿,顿时别过头去不愿看:“放那儿放那儿,我待会儿自己喝,绝不会耽搁查案,就不劳顾大人费心了。”
“哦。你那丫鬟说,让我盯着点你,不然你会倒掉。”顾衍脚下生根,愣是不走。身形如松立在榻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已经扯了被子飞快捂住头的霍姑娘:“衣服穿得规规矩矩还捂这一床大被子你不热?”
热,热得汗流浃背。
不仅热还丢人,这次丢人丢大了。霍青青闷在被子里腹诽着,不愿面对。
顾衍闷笑一声,正巧看到锦屏端着一盆温水进来:“你家姑娘这怕苦的毛病,得治。”
“不治!”霍青青一把掀开被子露出半个头:“要吃苦你自己吃去。”
厢房里顿时安静下来。
许久,顾衍站定在门口,背对着她抛下一句情绪莫辨的话:“我吃的苦,数都数不清。”
霍青青自觉失言,正想说声对不起就见着顾衍的背影消失在门口。
她坐起身接过辰砂端来的药一口气喝尽,后面赶忙往嘴里塞了一颗蜜枣。
锦屏把也辰砂赶出去,自己留在房里给霍她擦身,一边擦一边小声道:“姑娘不也吃了许多苦吗?怎么不告诉他?”
“告诉他做甚?”霍青青拿过床头的话本趴着看起来。话本是去岁很出名的一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