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于楼上秦烨的反应,楼下的席北崧就显得成熟多了,甚至可以用得上“冷静”两个字来形容。
小别墅一楼的小书房里,alpha坐在单人沙发上,隔着茶几和对面的beta青年遥遥相望,像是比赛似的,谁也不愿意先挪开目光。
想起自己带着京墨下来之前,跟秦烨说的那句“动作快点”,席北崧深吸一口气,重新点燃手指间夹着的香烟,随后将烟盒和打火机顺着茶几往对面一推,靠在沙发背上,对着青年说道:“来一根?”
白皙清瘦的手按住划过来的香烟,京墨抬起眼睛看着对面的alpha,有些茫然。
他不明白席北崧为什么会是这个反应。
在他的预想里,一旦诱导剂的事情败露,他和雪棠当场被按住然后被安保人员送到警务处都是轻的。
甚至两人连和警务人员接触的机会都不会有,就会直接被席家的私兵或者陵疆特别行动处处理掉——毕竟,一方面自己利用了席家的人脉和关系走私诱导剂,另一方面自己针对的目标是陵疆唯一的继承人,陵疆的少尊主。
虽然,席北崧未必喜欢席家的那几个废物,但是不喜欢是一回事儿,那几个少爷总归和席北崧有些血缘关系,作为家主,他也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被别人利用。
可是,现在alpha这样冷静的反应,甚至问自己要不要来一根烟,在京墨看来,已经完全在他所有的预想之外了。
有些不安地往后挪动了一下,青年想了想,伸手从烟盒里拿出一根烟点上。
“京墨……”席北崧眯着眼睛,看着对面的青年深深地吸了一口烟,才咧嘴笑着开口:“哦,或者我应该叫你林桑?”
“咳咳……!”完全没想到他会突然叫出那两个字,京墨或者说是林桑,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开始剧烈的咳嗽。
他怎么知道的!?
“想知道我怎么知道的?”听着青年剧烈的咳嗽声,alpha弯起眼睛,心情似乎因为他的反应而变得愉悦了一点,“从哪里开始说起呢?不如……从我捡到你开始吧?”
“让我想想……有多久了?我记得那天下着雨,你跟只死狗一样倒在路边,我那天刚参加完一个宴会回来,心情还不错,所以就救了你。”
其实,那天的席北崧是刚刚从母亲的墓地回来,心情跟“不错”两个字丝毫沾不上边,甚至可以说是十分糟糕,但是那天他在母亲的墓前许愿,说希望以后可以有人代替自己来看他,结果在回席家老宅的路上,就碰到了青年……哦,那个时候的京墨,还是个少年。
当时的少年整个人都被雨水浇透了,在深秋的云起城,这样倒在路边的人淋雨的人,运气不好是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的。
因为下雨,司机开得很慢,车灯扫过去的时候,坐在后座上阖眼假寐的alpha,突然抬头扫了一眼路边,然后就看到了少年被雨淋湿后紧紧贴在身上的衣服下面,勾勒出的一截细腰以及隐没在黑发之间的下半张侧脸。
其实现在回想起来,那个时候的许多细节他已经模糊了,但是那截细瘦的腰身和少年鼻尖链接到下巴的线条,以及他嘴唇的模样,却深深地印在了席北崧的脑子里。
以至于后来,他终于如愿以偿地将人带上床的时候,第一时间就迫不及待地吻上了那张淡粉色的嘴。
“……谢谢。”实在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的京墨,想了想吐出这两个字。他知道,如果没有席北崧,自己或许在逃出来第一年就会死在那个深秋。
“嗯,你的确应该谢谢我。”闻言,alpha微微颔首,对于他的感谢坦然接受,然后话锋一转,继续说道:“然后你醒来以后在老宅养了一段时间,却说要离开,却在一夜之后,突然改了主意,说愿意留在我身边。”
“当时我没有问你为什么,后来也没有问过,不过我猜,是因为你在那个晚上从别人的嘴里,知道了我是谁,对吗?”
京墨没有回答,因为席北崧说得没有错。
原本想要离开的自己,在前去告别的时候,在楼梯口听到了alpha和另一个人的争吵,其中那一句“你以为席家是你一个人说了算的?!”让当时的自己愣在了原地。
北疆云起城,席家,这两个关键词让刚刚从实验基地逃出来的少年心里一沉,再结合他这几天所看到佣人和豪宅,只要他不傻,就会知道,救了自己的男人,必定出身不凡。
“所以后来,当席振杰那个废物告发你,说你背着我在查一些事情的,我是毫不意外的。”alpha说着,轻轻地吐出一口烟,“因为在那之前,就已经有人把你的行动一五一十地报告给我了,而我之所以愿意陪着他们演那场戏的原因,就是因为我好奇,你到底要查什么。”
“那个时候你给出的理由是,你在找你弟弟——一个不知道姓名,不知道长相的oga,只不过之后的日子里,你什么都没找到。”席北崧说着,突然弯起眼睛,整个人往前探出了身子,“所以你猜,当我知道有个来历不明的oga在西伯利亚冰原上救了秦烨的时候,第一个冒出来的猜测是什么?”
“还有一点,可能你自己都没发现。”
“你们的下巴,长得很像,而且都一样喜欢吃蘑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