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弥陀佛。”玄苦双手合十,见礼后开口明道:“林院正正在诊治,太后娘娘请随老僧来。”
唐如玥心中一紧,林若甫的医术在本朝首屈一指,如今诊治了快整夜,还未有定论,难不成萧奕承得了疑难杂症,忧色染上了双眸,声音也变得低哑晦涩,她又道:“为何承儿昨日还毫无症状,今日却病症来势汹汹,转瞬就到了生死攸关的地步,可是寺中出了问题?”
玄苦双手合十,淡淡道:“无事,萧居士偶然风寒,夜间又遭遇刺杀,受了惊吓,如今高烧不止,想来不会有事,请太后放宽心。”
“什么?高烧?”唐如玥瞳孔收缩,怒气不由自主浮上了眼眸,她不悦道:“不是传信承儿昏迷不醒,太医束手无策,怎么只是偶感风寒?”
玄苦难得显露出疑惑,他问道:“吾等从未传信入宫,今日午后接到旨意,不是太后娘娘您要来探望萧居士吗?”
听到玄苦的问话,唐如玥不露痕迹地看了南烛一眼,南烛点头,悄然离开,前去调查探子的情况。
唐如玥换上一副慈爱的笑容,假装健忘,恍然大悟道:“哎呀,哀家真是年纪大了,午后发出的旨意,这就忘记了,真是老糊涂了,请大师见谅。”
玄苦如何不知道其中定有蹊跷,但皇室之中蹊跷多的是,容不得他过多探究,他双手合十,垂眸微笑,如同大殿中的释迦摩尼般,目含悲悯,道:“太后朝务繁重,慈事忘了便忘了,无伤大雅。”
“大师心如明镜,承儿若能学得三分,哀家心怀告慰。”唐如玥不吝称赞,大相国寺曾出过三任国师,在朝中影响颇大,素来不涉党争,一心守护大夏百姓,倒是让人心生钦佩。
皇室曾有多位宗室亲王在大相国寺出家,玄苦大师算起来跟皇室也算是血亲,他的父亲是先皇古木的驸马,他非大长公主亲生,却因养在大长公主膝下,与先皇情同手足。
唐如玥放心萧奕承在大相国寺,他便是原因之一。
穿过重重大殿,香火昌盛,空气中弥漫着灯油贡香的味道,平添了几分脱俗出尘的味道。
唐如玥想到自己的来历,心中升起敬畏,想她生在红旗下,沐浴在现代科技昌明的氛围中,如今却阴差阳错来到了这个时代,可见鬼神之,并非无稽之谈。
不等她感慨完,迎面飘来浓重的药味,冲淡了圣洁,将她拉回了尘世。
一身土黄色僧袍的松竹,正在门口焦急地来回转圈,见到唐如玥出现,眼眶泛红,冲到她面前,双膝着地跪了下来,叩首道:“奴才松竹向太后请罪,奴才没照顾好主子,让主子染了风寒不,还受了惊吓,都是奴才的错,请太后责罚。”
唐如玥眉心紧皱,目光充满审视,上下打量,不放过他身上任何细微的动作,沉吟许久,方才开口:“松竹,你打跟着皇帝,他待你比对哀家这个生母还要亲厚,当初他犯下大错,哀家本要将你打死,是他苦苦哀求,这才留下了你一条命。”
松竹趴伏在地上,额头紧贴着地面,不敢丝毫动作,他声泪俱下,哀声哭诉:“主子待奴才好,奴才心里都记着,是奴才疏忽大意,没有照顾好主子,太后娘娘就算打死奴才,奴才也没有半句怨言。”
唐如玥冷哼一声,又道:“瞧瞧这忠心耿耿,地可鉴的样子,哀家真的很想相信你的忠诚,可惜,松竹,你可知道,哀家昨日收到了什么惊喜?”
松竹茫然懵懂,太后收到惊喜,和他有何关系,如今陛下还病着,怎么就谈起了惊喜,太后这是试探,还是对他不满,或是对陛下不满?
他压下心里的种种疑问,老老实实地回道:“奴才忧心主子,不曾留意,还请太后娘娘明示。”
“呵。”唐如玥冷笑,将染了色的心经丢到他面前,厉声质问道:“你亲手送出来的经文,可还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