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愿说完便不再多言,欲转身离开。
李常非不是很懂法,但也依稀知道转账和自愿赠予的区别,并且程愿眼下这架势分明就是要来真的。
这两年他问程愿要的钱不少,他哪儿还得起
李常非惊破了胆,立刻膝行过去抱住程愿的腿,慌
忙道“哥、哥,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是我不识好歹,是我不懂感恩我才这么跟你说话,哥我以后肯定不会了,我以后一定什么都听你的”
其实李常非至今也不知道程愿爆的点到底在哪里,但他不敢问,只能车轱辘话来回说,脸上泪水也不住地往下流。
程愿一根一根地掰开他的手指,最后一脚蹬开了他。
而这时也有人往洗手间这边来了,李常非到底还是要面子,这狼狈的模样不能被人看见。
于是就这么一松手,程愿便已经走远。
程愿沿着走廊一路往外走,看似无事生,可实际上,他心中远没有那么畅快。
棉花仿佛在身体里越积越多,闷得他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旧日的一切仿佛全都在趋于支离破碎,好像他这么多年的时光,到头来全都是笑话一场。
回一看,他爱的、爱他的人已经全部消亡。
剩下和他有勾连的人也都在一点一点地碎裂成灰,容不下一点可堪回的记忆。
他往日走过的每一步,似乎都没有好结果。
难道这就是他过往二十五年存在的全部意义吗是他错了吗
李常非的这件事,就好像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终于让程愿行走在了溃然的边缘。
也或许从妈妈去世,到爷爷去世,再到得知他自己也将不久于人世,这一桩桩的事早就像一座座大山,多年来沉沉压在了程愿心头。
而他从来话少、无人倾诉,表面看似平静,心中却早已巨浪滔天。
如今终于面临大厦将倾。
程愿有些失神地往前走着,一时间他不知道接下来该要去干嘛,看见有酒保端着酒来来回回地走,他也只是慢半拍地想,要喝酒吗
不了,没什么意思。
可就在此时,程愿一时没注意,忽地撞上了一个人。
程愿抬眼一看,一张熟悉的脸映入眸中,居然是许时悬。
先前许时悬手机误触到了静音,一直没听到消息,他还很郁闷程愿为什么不回他。
刚刚喝完一轮,拿起了他在哪里,反而是他没回。
而孟呈喝多了正在包厢里酒疯,许时悬便想着出来直接给程愿打个电话。
谁知道一出来刚转过弯这人就自己撞进了怀里。
许时悬见到他有些惊讶,紧接着翘起嘴角,刚想问程愿怎么知道自己在这儿,是不是特意来找他的。
可他话还没出口,许时悬便敏锐地感觉到了不对劲。
倒不是说程愿眼下状态看起来有多差,程愿大约一直内敛隐忍惯了,即便此刻,他看起来也是十分正常的。
甚至程愿在看清眼前人之后,他还浅浅笑了一下说“你真在这儿啊,好巧。”
总之是很寻常的反应,但许时悬就是觉得不对,比如眼下,程愿看似在看他,但心思明显就是飘的。
连自己戴了他
送的那副细框眼镜都没任何反应。
许时悬握着程愿的手臂没放开,问道“你怎么了”
“什么怎么”程愿一副无事生的模样,“你不是来喝酒的吗那你继续喝吧,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