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此,宫中的妖仆们依旧谈丹樱变色。
不止丹樱,强者总是让弱者避之不及。
这条雌蛇是谁,为何宫娥们见了她不但不害怕,反而还停下来泰然自若地向她问好?
这不合常理。
卫戕陷入沉思,天色将亮,他正欲回去准备今日正午的那场刺杀,不料这一会儿思索的工夫,意外等来了接连两日都没有露出马脚的白狐。
衾雪自卫戕面前穿廊而过,没有察觉到他。
他的身体紧绷,有明显异状。
卫戕立即提步,悄无声息地紧随其后。
他跟着衾雪去到了医师院。
已到下差的时候,茯芍正犹豫是临时去一趟蛇宫,还是明夜请脉时再向蛇王汇报自己看见的卫戕。
她以己度人,自己在蛇宫里敛息行走、遮掩痕迹时,是为了窃玉;那卫戕又是为了什么……
不像什么好事,但也可能是蛇王授意他的任务。
这个时间不是她该见蛇王的时间,自己特地跑过去说这事,万一对方只是在执行王令,那她岂不是闹了笑话,还会让蛇王觉得她大惊小怪、搬弄是非。
茯芍纠结了一会儿,最终偏向于明夜请脉时再提。
要是王嫌她多管闲事,大不了以后她不说就是。
“芍姐姐,我都收拾好了。”酪杏整理好了东西,将墙上挂着的墨青披肩取下,给茯芍披上。
“好,”茯芍抬头,让她系好了系带,“我们回去吧。”
她刚一迈步,还未踏出主屋的门槛,就看见步入医师院的衾雪。
老患者了,茯芍下意识张口,“怎么,哪里又伤了?”
衾雪顿足,停在了院中。
“不,没有……”在中意的雌性心里留下了孱弱的印象,他面上发烧,但这一次没有再逃离。
“我来,是有话想对你说。”
茯芍偏头看着他。
晨曦自他们东方射出一抹光束,那头白发在月下柔美如绸,在日光下则愈添辉光。
对崇白的人类而言,衾雪称得上清贵无双。
他抬眸看着茯芍,没有施展媚术,那双狐眼自带妖冶风雅。
茯芍身后的酪杏咯噔了一下,她不是离群索居、不谙世事的茯芍,立刻明白了这头白狐是什么意思。
私心而论,酪杏希望茯芍的伴侣也是蛇,不想她和外族纠缠在一起。
但她没有资格替茯芍决定,只能期艾地望着茯芍的背影,祈祷她不要答应。
衾雪酝酿良久,终是在茯芍困惑的视线下开口了。
“你曾说过,比起容貌,更看重实力。”
茯芍点头,“对。”
“那你……”衾雪咬唇,那双狐眼流露出难以言喻的风情,烟视媚行,又带着渴欲、期冀,“你会愿意和淮溢最强的雄妖结为伴侣么?”
茯芍一愣。
淮溢最强的雄妖,不就是蛇王么?
她正要答话,倏地余光一瞥,看向了医师院门外。
有一股难以捉摸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