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分明知晓答案,只
是临到此刻还是不敢相信那人会这般无情无义。齐国公府与辽恩公府乃是世代的姻亲,说句同气连枝也不为过,他为何要置爹爹于死地?
难道只是为了要与她和离?
他当真厌恶她到这个地步吗?
泪珠如雨便落下,几乎模糊了杜丹萝眼前的视线。
而锦犽公主也叹息着对她说:“自公爹贪污一事闹出来以后,齐国公府便飞快地撇清了与我们的干系,也将旧日里一齐经手的营生壮士断腕般砍了下来,如此果决不像是一朝一夕的谋算。”
“你哥哥早就起了疑,使了多方门路去探查,最后借着本宫的名义求到了御前总管跟前,那没根的人精不肯把话说明白,却也向你哥哥透露了些消息。”
锦犽公主顿觉心口苦涩一片,她本是金枝玉叶,所嫁之人也是世家大族传袭爵位的世子爷,可一夕之内公爹倒台身死,辽恩公府被阖族抄家,她在旁的公主跟前也再也硬气不起来。
她心里既恼恨又憋闷,如今知晓了造成这一切后果的幕后黑手就是齐衡玉,便也索性把所有仇怨都归咎在了他一人身上。
锦犽公主曾与齐衡玉议过亲,只是后来因一些原因而不了了之。时过境迁,她也为杜凤鸣生下了一儿一女,那些旧日里的渊源她早已抛到了九霄云外去。
只是齐衡玉的所作所为实实在在地触犯了她的利益,若是不让他付出些代价,实在是难解锦犽公主的心头之恨。
“本宫也与你哥哥商议过此事,虽不知齐衡玉这样做的理由是什么,可他着实是狼心狗肺、无情无义,妹妹你与其在这儿顾影自怜,倒不如咬着牙让他付出些代价来。”
此时的杜丹萝已然泪流满面,这一个月里她生不如死,饱受折磨,这颗四分五裂的心就似被人攥紧了一般苦痛不已。
她怨过自己的命,怨过陛下的薄冷无情,甚至还起了怨怼爹爹为何要贪污的念头。
只是她从没有想过,会是齐衡玉亲手递上了捅向她的刀子。
杜丹萝无法接受,情绪已然临近崩溃的界点,锦犽公主见此也点到为止,不再逼迫着杜丹萝接受这样残酷的现实。
七日之后,齐老太太了话,让秦嬷嬷领着几个有体面的婆子去公主府把杜丹萝迎回家。
若是
杜丹萝还要借故不回来,便索性一辈子都不要回齐国公府了。
杜丹萝见状也不敢再拖延,得了秦嬷嬷几句好话后便悻悻然地回了家中。
她照例去朱鎏堂给齐老太太请安,素白消瘦的面庞里扬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前段时日黯淡无光的眸子里也染上了熠熠的光彩。
齐老太太冷着脸坐在上的紫檀木太师椅里,觑了眼下判若两人的杜丹萝,也懒得再与她多费口舌,并道:“你还是我们齐家妇,总是住在公主府算怎么回事?你若是想长久以往地住在公主府里,索性应下和衡玉和离一事,我也不去管你。”
杜丹萝弯下膝盖,朝齐老太太低头认了错,心里却在嗤笑着这老虔婆翻脸不认人的本事越来越精进了一些。
从前辽恩公府未曾倒台时,即便齐老太太对杜丹萝再有不满,也绝然不会当着丫鬟婆子的面说出这样难听的话语来。
杜丹萝被迫向齐老太太低头认错,只是脊骨却倔的笔挺,整个人也不再似前段时日那般阴郁难平,而是蛰伏已久、蓄势待的虎豹一般,只等着她狩猎的时机。
如今齐老太太也不把她这个失了母家的孙媳放在眼里,随意数落了几句后便把她撵回了松柏院里。
而此时的碧桐院却是一派觥筹交错、言笑晏晏的景象。
翌日便是容碧和碧白一齐出嫁的日子,婉竹让婆子们关好门窗,在碧桐院里摆了六桌席面,供丫鬟和婆子们好生享乐一番。
李氏听闻此事后也让朱嬷嬷来碧桐院凑了个热闹,并让大厨房蒸了一道茄丝细面和金泥枣糕,并一壶温好了的女儿红,一齐送来了碧桐院。
齐衡玉得知碧桐院里开了席,便索性宿在了外书房习字,待到夜色入户的时候才赶回了碧桐院。
今夜唐嬷嬷也饮了不少酒,被小丫鬟扶着去了寮房睡下。如清便宿在了婉竹榻上,小小的人儿却张大了手脚霸占了婉竹身旁的位置。
姗姗来迟的齐衡玉戳了戳女儿浑圆的脸颊,似抱怨似无奈地说:“咱们的春宵就折在这小家伙的手里了。”
婉竹剜了齐衡玉一眼,赧然地说道:“她难得和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