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康平王离去之后,永明帝批了一会儿奏折,也一反常态地没有过问太子的病情,而是在御前总管的陪伴下走到了金銮殿后头的内室里。
内室里摆着一架双龙戏珠的插屏,插屏后则是黄镶木的躺椅,躺椅前摆着青铜炉鼎,袅袅青烟攀腾而上。
御前总管扶着永明帝躺在了躺椅之上,一边替他捶腿,一边捏着嗓子道:“陛下想试探王爷,也不必与他下上一夜的棋,累到了您的龙体可划不来。”
永明帝阖上眸子,揉了揉自己胀酸的额角,轻笑一声道:“朕这弟弟也是千年的狐狸,若不演上一场戏中戏,怎么抓得住他的狐狸尾巴?”
若是康平王存了异心,便决然不会放过太子病弱的时候,总要往东宫使使法子才好。
永明帝渐渐生出了困倦之意,御前总管便蹑手蹑脚地退了出去,不多时正逢高进进宫禀告要务,御前总管却把他拦在了金銮殿外,只道:“陛下还睡着,高大人略等一等吧。”
这一等就是三个时辰,永明帝悠悠转醒时,便传召了高进。
他知晓高进与齐衡玉不对盘,而不对盘的原因便是为了玄鹰司司正一位,一开始永明帝属意齐衡玉,可后来冒出个办差一样勤勉的高进,虽不如齐衡玉机灵,却也是个忠心耿耿的下臣。
永明帝便干脆在两人之间摇摆不定了起来,也能借着此等方法制衡彼此。
“哦?”永明帝接过了高进递来的密信,笑着问他:“你当真亲眼瞧见了康平王昨夜里待在齐国公府与齐衡玉对饮?而后便在他们对饮的地方现了这一封密信?”
高进忙道:“回禀陛下,正是如此。”
永
明帝撕开了密信,果不其然瞧见了上头“明显无比”的罪证,齐衡玉与康平王意图谋反的罪证。
只是康平王昨夜里进宫一事谁人都知晓,且这密信上头的字迹实在是拙劣无比,连永明帝也能察觉到的拙劣,传出去又如何能给康平王定罪?
所以永明帝只是敷衍地夸赞了高进几句,而后便在他惊讶的目光下遣退了他。
高进不敢置信地瞥了淡然的永明帝一眼,到底是不敢多说些什么,便只能不甘地退出了金銮殿。
一等他离去,御前总管便道:“这高大人可是疯了不成,昨夜里康平王也在金銮殿里陪着陛下下棋呢。”
永明帝将那密信扔进了炉鼎里,只笑着对御前总管说:“所以朕说,朕这个弟弟是只千年的狐狸。”
话毕,永明帝便冷声吩咐御前总管去把安国公女婿飞鸽传书进京的密报拿了进来,并道:“衡玉这孩子,是有几分妇人之仁在,他要报安国公的救命之恩,殊不知这安国公早就是康平王的内应了,他被设局玩弄,倒真是可怜。”
御前总管便顺着永明帝的话笑道:“是了,本还以为这齐小公爷是聪明人,谁曾想竟是个不堪大用的蠢材。”
齐衡玉倒也不是个蠢笨之人。
在康平王意欲策反高进,来一招釜底抽薪迷惑永明帝时,他便觉出了怪异之处。
从安国公到今日所有的谋划,康平王走的每一步都仿佛是经过了深思熟路,可他又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