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一群男人正合力将枯树的根从泥里往外拔,见到从门里出来的袅娜女子,纷纷眼睛一亮,争相叫道:“晚娘!”
由于李柱也在,大部分人并不敢真的走过去,目光只纷纷投到向晚娘大摇大摆走去的李柱身上,心中暗骂狗东西脸皮比树皮还厚,明面上却不敢说什么,拿汗巾一抹额头便没看见似的继续干活了。
唯独角落里那个方才给江淮说几句话的徐六,不知为何面上多了几处青紫,削树皮的手也哆哆嗦嗦的,好像极其强烈地畏惧着什么,和晚娘对视了一眼便飞速低下头去。
这对视一晌,晚娘便瞧见了他面上的青紫,明显是新添的几处新伤,眸中便瞬间有了冷意。而余光中李柱又不怀好意地向自己走来,她唇角一勾便将眼底的寒气压了下去,朝李柱笑道:“李大哥忙完了?”
“哪里是忙完了,这不是见着你来了。”李柱嘿嘿一笑,露出嘴里一口黢黄的板牙,晚娘笑着熟练躲过他搂向自己肩头的臂膀,“我便先走了,炉上还烤着几个馍馍,我赶紧去拾出来。”
“急什么?”
见人要走李柱倏地变了脸色,眼光望向屋子那道紧闭的木门,眉眼中冷光闪烁:“是屋里那小子又给你灌迷魂药了?”
他朝门的方向狠狠呸了声:“臭病秧子,老子马上就收拾他!”
“呵呵。”
晚娘面上还笑着,眼底却是一片凛然,她拿手指点了点李柱的胸口:“李大哥,为人还是多行善事罢。”
说完便再懒得看他,扭腰走了。留下李柱一人,他目光从那扇门移到了墙角瑟瑟发抖的徐六身上,便再不掩饰眼底的阴毒,冷冷嗤笑一声。
天杀的臭瞎子,敢不将自己放在眼里,自己倒要看看,是他的嘴硬还是他腿间的那二两肉硬!
鸡鸣时分,第一缕晨光穿破云层,照常晃醒林场木屋里的一群汉子。
像往常那样,一片臭烘烘的喧嚷中,木工们起床穿衣,随便抹把脸便出去干活。
可今日,以李柱为首的那一群人却没急着走。
几个人不怀好意地相视一笑,推搡着另一个体型偏瘦的木工往窗户那边走。
被推的那个木工是徐六,耷拉着眉眼,脸旁又添新伤,到后面李柱则彻底不耐烦,提溜着他的衣领就将人甩到了屋里靠窗的那张床前。
江淮在床上盘坐,才刚换完药,手指刚要触碰床头那装着凉水的木碗边缘,那碗就被一只脚猛地踹翻,凉水全洒在地上,木碗也在地上轱辘了好几圈才停下来。
抬头去看,李柱才收回踹碗的脚,一双满是恶意的眼毫不避讳地就对上少年白布之下冷淡的目光。
“小瞎子,你的福气来了。”
李柱嘿嘿一笑,打了个响指,身后的一群人纷纷围了上来,拎起伏在床沿瑟瑟发抖的徐六往江淮跟前狠狠一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