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沈窕的声音又响起来:“我记得温大人的娘子,曾经还帮过你,哪里晓得你这样没有良心,转头为了讨一个男人欢心,便害起她夫君来,你说她若是知道了,该后悔当初伸手帮你一把。”
这些话字字如刀落在朱彤云的身上,犹如凌迟一般,使得她整个身体都摇摇晃晃的,一面咬着唇哽咽道:“是我对不起他们夫妻。”但她后来特意打点过了,温修允在白石矿山,也不会太劳累辛苦的。
沈窕听得这话,却是冷笑一声,“打了你一巴掌再跟你说声对不起,就完了?”
朱彤云觉得沈窕分明就是强词夺理,这根本就是两件不一样的事情。但是她不能同沈窕起争执,这样对自己并没有什么好处。
但到底是在那屛玉县金商馆里待了那么长一段时间,自然是了解着沈窕性子的,从来吃软不吃硬。
于是也是将那打算与她争辩的话吞了下去,只朝沈窕求着:“我夫君他身子不好,可是能允他站起来?”
沈窕听得这话,虽有些不喜朱彤云分不清楚主次轻重,但见她如此关心着自己的夫君,也觉得果然是没救了。“我可做不得主,你还是多顾着你自己一些吧。”
说吧,只去同那赵立说起将这林家人,还有衙门里那堆人都带到林家大堂去。
朱彤云本是抱着几丝侥幸的,只是转头就听到沈窕说衙门那一堆,便晓得这业州林家倒下,怕是半点没有救了,一时不由得是觉得头晕目眩的,便朝雪地里倒了下去。
她的晕到,出乎意料,沈窕给吓得不轻,尤其是看见她裙摆忽然被染红,更是慌忙起来,连忙喊人将她先抬进屋子里去。
而此处最近的屋子,只能是这林家祠堂了。
于是她就这样被众人匆匆忙忙抬着往祠堂里去。
老太君如何受得住这一幕,撕声揭底地大喊起来:“你们给我住手!不能进去!那是我林家的祖宗,怎么能叫一个产妇的脏血给玷污了?”
但是如今已经身为阶下囚的她,说完并没有半点用,只能不甘心眼睁
睁地看着身下流血的朱彤云被抬进祠堂里去。
不过姜就是老的辣,这一件事情按理算是老太君最不能接受容忍的,可她竟然没有晕过去,反而像是打了鸡血一般精神起来,挣扎着身子想去朝林子桐动脚。
当然,她并未成功,所以嘴里自然是骂不停:“林子桐,你这个小畜生,当年就不该心软留你,看看你娶的什么女人?就是她先在祠堂外面现出小产之相,惹了祖宗们怒,才叫林家遭受了这不白之冤,现在又血染祠堂,这是连林家的列祖列宗都不放过啊!我告诉你,林子桐,你就是林家万世的罪人!”
当然,她这些谩骂并未起到任何效果,因为由始至终,林子桐都垂着头,一言未语。
反而是引得沈窕不满,“你这老太婆,还这样精神,照着你这样说,产妇的血这么厉害,还打什么天下?直接往前朝的皇宫里洒点血就是了。”又觉得她言语实在是过于恶毒了些,不管怎么说,那朱彤云肚子里的,终究是林家的血脉啊。
于是便让人先将她带去大堂那头。
一面又将这朱彤云忽然流血之事告知于周梨。
只不过这想周梨才乘着马车到这林家大堂坐下没多会儿,便闻得此讯,便叫人直接赶着这马车去请大夫。
朱彤云早产了,就在半个时辰后。
不过这时候乾三已经从林子桐提供的线索里将他存放收集的证据都给拿来了。
周梨自然是顾不上她一个囚犯。
等到夜里灯火燃起,戌时外头梆子响起的时候,沈窕才回来,却是满脸的疲惫。
而这个时候周梨已经根据林子桐收集的证据,快地将衙门里那帮同党以及这林家众人都审了个遍儿,各自的罪也都根据白镜的律法一一有了个初步的定夺。
唯独林子桐夫妻还未定罪。
只因这朱彤云在生产,她也就暂时没有去管,而林子桐作为她的丈夫,便也是将人留在祠堂那头陪产。
“怎样了?”周梨一样也是满脸的疲惫,更多的还是因为看到了林子桐的那些林家人的犯罪记录,实实在在地刷新了她的三观和下线,使得她这会儿也是头昏脑胀的。
沈窕在她对面拉了把椅子坐下身来,倒了杯茶水灌下去,然后软绵绵地趴在桌子上,“朱彤云死了。”
“死了?”周梨难以置信地重复着沈窕的话,脑子里浮现出早前那朱彤云还在向自己给林子桐求情,那样活生生的一个人,只因生孩子就没了……
即便是早产的缘故,又听说早前叫老太君让在雪地里站了好一阵子,有些伤了身体,当时就见红了。
但是周梨这会儿顾不上这些个细节,只觉得明明那时候她还掷地有声地同自己讲话呢?
反正叫她对于生产,还是产生了一些不好的心理阴影。
可这还没完,只见沈窕这个时候又喝了一口水,说道:“她本来死不了的,林子桐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