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这点功夫,原本今天就没多少人的街上,一下就空荡荡的了,街边两头的铺子都紧闭门户。
一时气氛都紧张了几分。
周梨他们也没回后院,只咚咚上楼到了香附的屋子里,将那窗轩推开了一些,脑袋全挤在那里瞧。
只不过等了半响,仍旧不见什么饥民来,想着多半是安置到了别处去。
毕竟公孙曜一向都是个办事有章程的人,也就没再看了,一起回到后院去。
到了下午些,忽然街上热闹起来了,香附猛地起身,“莫不是进来了?”她说的是那些饥民。
开着书房门的周梨在里头自然听到了这话,急忙扔了书跑过来,“咱去看看。”
又到了香附的房间门,只朝窗户外瞧,那街面上果然出现了许多陌生面孔。
虽不至于说是破衣烂衫,但也是风尘仆仆,满脸疲惫的样子。牵着牛挑着筐,那牛背上或是筐里,不是家当就是哇哇大哭的孩子,或是铺盖和几张凳椅。
小孩子坐在筐里哭得哇哇大叫,大人们一边在街上走,一边满怀期待地看着这各家各户紧闭着的门窗,只巴不得有个好心人出来施舍一回。
周梨见了,想着这一下涌入了不少人,只怕衙门就是有心设立粥棚,但这闻讯而来的人越来越多,又不可能都堵在外头,不然多半是要闹出人命的。
可若是这样一来,也非长久之计,有多少存粮也不够吃,到时候还要惹得这芦州也缺粮。
“这样下去可不行的。”她忽然道了一句。
好叫香附疑惑,“那
姑娘还能叫知府大人将他们拦在外头不是?”
“那倒不是。香附姐你带我去一趟衙门。”周梨想,如果芦州设立粥棚,到时候闻讯而来的可不就只是这十方州的老百姓了。而且人一多就容易出事,又不能真都拦在外头。
“好。”香附有点懵,但见周梨神色凝重,只不过见外头那么多人,“要带刀么?”
街上虽然不少饥民,但也还没到疯狂的地步,周梨瞥了一眼,“咱走后门,巷子里这会儿还没人呢!”想着今日左右也不做生意了,还剩下不少卤菜,“等到了衙门,叫他们打两个人来将咱家今儿剩下的卤菜拿去吧。”
是没有多少,但是好歹算是替衙门尽一点绵薄之力。
这次香附倒是明白了她的意思,“姑娘实在是好心肠。”
周梨哪里有什么好心肠,只是那样的日子自己也才熬过来,晓得艰难。
且说两人从这后面巷子里出去,果然是不见一个人,那些饥民都走在大街上,所以不多会儿也到了这衙门的后门。
敲了门,来人见是她,有些惊讶:“小周掌柜这个时候怎不在家里,跑出来作甚?”
“我想找知府大人,有要紧事情要同他说,可劳烦通报一声?”周梨问着。
那衙差有些为难,“大人正为安排这些饥民和陈大人他们起争执,怕是没得空。要不你明日再来?”
周梨忙道:“我正是为了这事儿来的,我的法子保管叫他们当下的难题迎刃而解。”
“当真?”衙差半信半疑,但想着这周梨虽小,却是个大本事的,一个人当家把家里支起来了不说,还送了小夫君去读书,家里老老小小都养得好,也是信她出息有主意。“那,那你在这里等着,容我去回了一声。”
周梨忙谢,又将他喊住,“我家里还有些卤菜,今日也做不得生意来了,一会儿你们打两个人去挑过来。”
衙差得了这话,只道了一句她菩萨心肠,急忙去前面回话了。
又说公孙曜虽是这一州之主,将这些饥民放进来,按理他是做得这决定的。可是那么多人,又没有银钱在身上,住不得客栈吃不起饭菜,这不就是要衙门来白养着么?
为此吴同知和陈通判他们都对此举十分反对,如今只求早早关了城门,不能再放人
进来了,不然哪里有这许多粮食给他们吃?不给他们吃饱,他们怕是又要打本地老百姓人家的主意。
到时候岂不是又要重现去年的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