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容郡主至情至性,卢某不曾有怪怨之心。”他这话说得客套又真诚,裴映慈一时无言,只得垂眸低笑。
二人借孤舟游湖掩人耳目,明明是清幽之地,舟中却无关风月,一人敢问,一人敢答,岸上之人无可窥探。
小舟再荡远一些,裴映慈展目轻眺,忽见孙若荧神情落寞地上了岸。
她眼眸稍敛,忽而打趣道:“这回我夺人所爱,也算欠了孙姑娘人情,我日后对她客气一回报答便是。”
卢少灵失笑:“郡主说笑了,小可与孙姑娘万般不相衬,不好僭越。”
裴映慈微微一笑:“那就算她又记我一笔新仇,日后可得提防她触我霉头。”
卢少灵不禁奇道:“你与她有过节?”
裴映慈轻嗤:“可算不上,我又不着急嫁草包,她倒霉还能找上我么?”
她话音才落,不免心中一怔,暗道交浅言深实乃大忌,也不知怎的一时失言竟有心思与他说笑。
她清了清嗓子,忙道:“时辰晚了,我们尽快靠岸吧。”
卢少灵见她乍露天真之态,当真俏皮灵动,心中不免微微一荡,当即不忍逼问,持了桨,划转舟头,晃晃悠悠随流朝渡口飘去。
裴映慈到了岸上,才见蕊冬跟霍采英的贴身丫鬟鹃儿在旁说笑。
那老长侍瞧出她的疑思,忙笑道:“秦少夫人得殿下传召,已随宫女前去别院一叙。小公爷方才差人传话,待裴姑娘停船靠岸,也请尊驾一同到别院吃茶。”
裴映慈谢过,又回身看了眼卢少灵,见他默默交手相辞。
她稍颔,下意识扬腮轻笑,唇边梨涡一闪而过。
她行至湖畔,与蕊冬交代几句,独自跟宫女往东边别院去。
二人穿过长廊,又过一处齐芳争艳的小花园,经拱门,这便到了一座别院当中。
宫女入内通传,只听笑谈忽止,随即便听一爽朗女声:“让那孩子进来。”
裴映慈提裙进屋,施施然行礼,垂目下视,不敢冲撞贵人。
长公主道:“赐座,抬起头便是,屋里没外人,不必拘束。”
裴映慈又谢恩,挨着霍采英在下坐好,抬眸,便见正中太师椅内坐了位雍容华贵的妇人,她乌如旧,簪金明妆,瞧不出半点岁月风霜,只是眼尾微微垂落,暴露了时间的痕迹。
长公主面上带笑,打量了她好一会儿,“裴家小妹已出落得这般标致了,好、真好。”
裴映慈忙道:“多谢殿下抬爱,映慈愧不敢当。”
长公主道:“如何当不起?我瞧你这‘映容’郡主的封号半点不假。”
她顿了顿,又道:“我这月池许久没这样热闹,人老了便不爱走动,园子里多些人气倒是好事。”
秦鹤扬忙接口道:“多蒙殿下让我们小辈开眼才是,我与殿下相识多年,倒也难得来月池一趟。”
长公主摆摆手,嗔他巧舌,又问裴映慈:“方才你与谁在游湖?”
“回殿下,凑巧跟探花郎同坐一舟。”
长公主意味深长道:“瞧起来你二人相谈甚欢?”
裴映慈只道:“卢公子才学斐然,映慈受益匪浅,彼此只持礼来往,并无他想。”
“哎,这话说得太客套,我不爱听。”长公主轻笑,“映容,你在外头拘礼无妨,可在我的迎春宴倒不必讲那些劳什子的规矩礼节,统统都是狗屁。我乐见你们年轻人多些来往,如此才不辜负好年华。”
裴映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