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刻钟后,见家庙的方向还是没有半点人影出现,那刀疤脸才疑惑道:“这么久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另一小弟自告奋勇地要去打探情况,可这一去又没了影子。
刀疤脸这才察觉出了异常,忙带着兄弟们往家庙赶去,可才走了几步路,便见那红漆木大门前灯火通明,一个身披袈裟的僧人立在泰山石阶上,周围还立着好几个武僧。
刀疤脸认出了镜音大师的身份,即便是他这样的地痞流氓也知晓这位大师的盛名,当即便想落荒而逃,可他带着兄弟们乌泱泱地杵在家庙面前,已是惊动了镜音大师。
弥漫的夜色中,石阶上僧人冰冷刺骨的眸光扫了过来,那些目露精光的武僧们霎时朝着刀疤脸的方向冲了过来。
等以刀疤脸为的这一群地痞被五花大绑起来后,镜音大师身旁的小徒弟才说道:“师傅果真没料错,方才下山时遇上的这一批人当真是地痞流氓。”
话落,镜音大师的目光也从眼前被地痞挪移到了身后的家庙之中。
孤山野岭,被安置在家庙里的貌美女子,一群穷凶极恶的地痞流氓,做的是什么勾当再明显不过。
“我佛慈悲。”镜音大师如此默念道。
这两日齐衡玉都宿在了玄鹰司,一方面是为了调停三皇子与四皇子在御前大打出手的争端,一方面也是为了让自己沉下心来去想一想该如何处置婉竹。
他仍是对婉竹的话半信半疑,且因她与月姨娘有勾连一事十分不悦,可又时不时地想起大夫的诊语。
她身子孱弱,若长久以往地住在家庙里,只怕会落下大病症来。
至于静双所说的脚印,齐衡玉也并未放在心上,只当是家庙里的奴仆们走来走去留下的印记,不过为了保障婉竹的安全,仍是多派了些奴仆去家庙伺候她。
这一日,康平王约了齐衡玉下棋。
眼瞧着齐衡玉被他连吃四字,这位有名的闲散王爷却不乐意了,只道:“你的棋艺远在我之上,这几局是你心不在焉,本王胜之不武。”
两人正坐在御花园的亭台水榭里,周围溪水潺潺,风清花艳,最是适合下棋对弈。
只是素来精于此道的齐衡玉却接连败于康平王,最后一局更是被杀了个片甲不留,俊朗的面容上难掩凝滞之色。
康平王干脆扔了棋子,觑了眼齐衡玉非同以往的面色后,试探性地问道:“怎么瞧着你这般郁结于心,莫不是为了本王的那两个侄儿?”
齐衡玉摇了摇头,只道:“这事自有陛下定夺,臣无需多费心思。”
“那便奇了个怪了。”康平王琢磨了一阵,以他在浸淫风月之所数年的经验来看,齐衡玉似恼非恼、闷闷不乐的模样像极了那些为情所困的男子。
只是齐衡玉这般不近女色的人,怎会为情所困?
“我听人说,你那妻妹本是要给你做妾,最后却又嫁给了勤伯公家的那小子,你别是为了这事郁结于心吧?”
齐衡玉闻言忍不住瞪了康平王一眼,语气里染上了两分埋怨,“你在说什么胡话?”
“那便奇了怪了。你这模样分明是为情所困,可你身边连个通房丫鬟都没有,莫不是因为清河县主?”康平王孜孜不倦地追问道。
他今朝陡然提起杜丹萝,齐衡玉才缓缓意识到:他已许久不曾为了她伤心难过,也许久不曾再时时刻刻地把她挂在心上了。
这样的认知让齐衡玉脸色愈难看,好半晌才盯着康平王探究的目光,涩然出声道:“我不想纳妾,但又觉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