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淮瞥了他一眼,继续抬脚往正厅里走。
姜昭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一双细长的桃花眼落在宁妤身上。
“师兄,你父亲怎么如此心急?这才回府第二日,竟就给你安排了个貌若天仙的小娘子。他难道不知道你现在身、体、虚、弱,有诸多避讳吗?”
“她是我自己要来的。”
6淮言简意赅地否认,姜昭闻言更为惊奇,对着宁妤啧啧称叹。6淮皱了皱眉,回身挡住他探究的目光,将他一把拽进屋内。
宁妤垂不语,却不禁暗地里观察着二人的行径。
她往日见惯了京中高门大户里的规矩,上至天潢贵胄,下至普通百姓,无人不是在位高者面前俯帖耳。
而她眼前这两人,一个行事不拘,一个毫无愠色,倒是与她从前所见之人不同。
思绪飞扬间,不远处传来一道声音——
“喂,你怎么还不进来?”
姜昭斜倚在门框,扬声问。
宁妤醒过神,匆匆跨过门槛。
正厅里的珊瑚炕桌上摆放着一个红木匣子,姜昭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从匣子里拿出一只瓷瓶,而后拍了拍身旁的黑漆扶手椅,对着宁妤说道:“坐。”
宁妤抬眸看了看6淮,见他一副对此司空见惯的模样,只能捏着衣裙一角缓步上前。
姜昭向来是个急冲冲的性子,宁妤这番慢吞吞的动作让他瞧着便觉心急,他干脆直接将她按在椅子上。
“把手伸出来。”
眼前人看起来与世子爷相交甚深,宁妤不敢不听从他的命令,只能乖乖伸出双手,那本该细嫩雪白的手上除了一条新的割痕,还有许多大大小小已经结了疤的伤口。
姜昭打开瓷瓶,将瓶中的草药细细敷在略显狰狞的伤口处,冰凉的疼痛感让宁妤不自觉瑟缩了一下,姜昭一边上药一边暗地里注意着她的神情。
他们落霞谷里的金创药乃是治疗外伤的上上品。无论多大多深的伤口,只要用过此药,都不会留下伤疤。只是这药效虽好,但在用药之时,却比普通的草药要更疼上几分。
从前谷里的师妹每次用药都会疼得直嚷嚷,这小娘子倒是一声不吭。
而另一边,宁妤抿着唇偏过头打量起房里的布置,尽力忽略手背上传来的疼痛。
许是听雪苑里刚刚住进人来,这间正厅里的布置十分简单。除了几张桌椅和一面屏风外,再无旁物。
6淮越过那扇屏风,走向窗棂边的书桌旁。窗外偶然飘来了几片花瓣,纷纷扬扬飘落在桌上的书卷里。6淮指尖微屈,将花瓣轻轻拂开。
“你可别被我师兄这副谦谦模样迷惑了!”
寂静之中响起突兀的声音,宁妤的目光转回到自己的手中。6淮神色从容,对姜昭的话恍若未闻,继续悠闲地收拾着桌上散乱的书籍,遥遥问道:“你这药上好了吗?”
“上好了。”
姜昭利索地将金创药塞回匣子里,向宁妤解释道:“我们出谷的时候带的药不多,这金创药啊,就剩这么点了。你要是下次又受了伤,再来找我,我就住在西厢……”
6淮不知何时走到她二人身边,还未等姜昭将话说完,他扬手便将手里的书卷“吧嗒”一声砸在姜昭的脑袋上。
姜昭抚着脑袋眼神幽怨地看向6淮,6淮忽视他的目光,转而沉眸向宁妤道:“方才我将你从二夫人那里讨要来,还没问过你的意思。若你不愿来听雪苑的话,我也可帮你寻些别的出路。”
6景好色成性的事他回府前就有所耳闻,虽然眼前这女子心思不正,但他到底不能任由自己名义上的弟弟继续作孽下去。
宁妤长睫轻颤,皓齿轻轻咬了咬唇。
这后宅上下皆是由夫人掌管。若她离了听雪苑,还能有何处可去?只要她留在这听雪苑一日,三公子和夫人便会看在世子的面子上对她有些顾忌。与其在三公子在房中受其折磨,不如就留在听雪苑……
思索间,宁妤主意已定。她起身对二人行礼,郑重答道:“奴婢愿意侍奉世子爷。”
“好。那你今日先回去休息,明日再来听雪苑吧。”
宁妤微微躬身走出门外,离开时身后隐约还传来叫嚷声。
“师兄!我就想和美人多说说话罢了,你下次在美人面前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姜昭一手揉着脑袋,闷闷不乐道。
6淮隔着门看了眼从庭院里离开的人,告诫道:“越是貌美的女子,越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