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较残忍的是,她爸很努力去打工救她妈,最后没什么大病的她爸先走了。
朝苳晚休学在家里陪着,那时候有点走投无路,她妈说了一句话让她们都清醒了。
她妈说:“晚晚,就这样吧,别让我觉得我拖累了你,咱们走一步看一步,走多少步就看缘分,成不。”
她妈又说:“我们还是挺有缘分的。”
后面她休学各种找活干,陪着她妈化疗,母女缘分续到去年十月份,她妈没了,家里亲戚帮忙把人埋了。
朝苳晚并没有多轻松,反而所有债务压在她一个人身上,连个抱团一起吃苦的人都没了。最早他爸为了搞手术的钱把大卡车抵了,因为大卡车撞死过两个人,本身也是贷款买的,没很好的价,还贷了一笔债。
利息不高每个月银行扣走,最主要欠亲戚的钱,她们家真是快把身边亲戚掏干了。
后面她爸妈都不在,有些亲戚默认这个债她能还就还,有些亲戚会时不时问她工作情况。她心里清楚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都有用钱的时候,大家仁至义尽。她该还。
外面还在下雪,商西洲出现的时候,朝苳晚几乎活不下去,穷、生活一片黑暗。
生活,身心都有堵不上漏风的大窟窿。
商西洲撞她那会儿,撞完找不到这个人,她只知道是个富婆富,就像是到手的金子没了。
手痛人也痛。心里挺恨这人。
可某种意义上商西洲是她入冬里的一抹光。
微亮。
得抓住。
想着,她勾唇微微一笑。
乔佳诺好奇地看门外,“想、什么呢?”
“嗯……突然想跟我爸妈说,一切都好起来了。”
冯真真听了给她打手势,乔佳诺翻译,“别,别担心,我妈,早上帮忙祭、祭拜了。”
冯真真用力点头,乔佳诺说:“我妈说,他们,会很开心,慢慢来,晚晚不急。”
乔大勇出来给她俩塞钱,往她们兜里塞车厘子,让她们去过早。
清晨,商西洲看着侦探过来的照片,视线落在朝苳晚那个笑容上。朝苳晚那个眼神好像看到了光似的。
朝苳晚旁边站着个女孩儿。
手指往上翻,落在朝苳晚张开手臂拥抱女孩儿,寒风中,于冬日稀薄的阳光之下,两个人笑得很开心。朝苳晚个子高,牵她手握得很紧。
而朝苳晚抱她总是在密闭的空间,无人看,不曝光。私密,像是不能与他人分享,很封闭。
又看了几分钟。
对方穿得很厚,而她们穿得很薄。
所以,对方那不算抱……算扶。
因为不知道朝苳晚这个笑容是因为她,就在这一刻生了奇怪的嫉妒心,很烦,很燥。
想去屏幕的另一头。
朝苳晚走后,商西洲当天也没什么胃口,并没有吃饭,晚上她也没睡好,靠着床头总觉得差了什么。第二天人肯定就饿了,森特离开前也把一切安排好了,差了私房餐厅给她做菜,每天她只需要告诉对方需要吃什么。
她随便点了两个菜,一大早放在保温箱里送来了,商西洲看着新闻吃东西,一模一样的菜,可总觉得不是咸了就是淡了。
像是同一个品牌同一个加盟商,可换了一个店特地少了一个调料,什么都不对了。
到中午商西洲就明白了,也许并不是状态不好失眠了,也不是菜做的难以下咽。是习惯,朝苳晚潜入她的生活,用尽全力摸清她所有喜好,把她伺候好,让她习惯她,最后不得不想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