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吉刚转身就要走,结果发现袁仲明还停在原地没有要跟上来的意思,这下着急了“叔,不是说不愣着吗怎么不走了呢”
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的陈香云拉住了袁仲明的衣袖,袁仲明才迈了半步脚就被牵制住了。
“走什么走”
袁仲明因为要照顾如意,和陈香云不在一个房间休息,本来她是没听见动静,可外头的声响实在太大了,陈香云醒来就发现老头子站在门边和别人说话,她立马就翻身下床出来阻止。
陈香云满脸怒容“你以为现在还是解放前呢有病就该去医院治,别整这些有的没的我家这死老头子又不是什么医生,娃儿得了病他可不会治,万一治出问题来了到时候怨谁”
“姨,都什么时候了,要不是着孩子不好,我也不好意思这么深更半夜过来打扰你们,骞泽那孩子僵着一动不动,显然就是把魂儿给丢了”
“搞这些迷信做什么,魂丢了那就”
袁仲明挣开陈香云的手“别管那么多了,我们现在就走。”
陈香云在他背后吼道“那十年你受的苦还不够吗你还想再受一次吗”
袁仲明停下。
只是停顿了那么一两秒,很快,他又大步流星地跟上了袁吉刚,虽已年老,可是步履矍铄的样子一点也不显,很快消失在夜色里,最终都没有回过头。
陈香云被他扔在门口,脸色阴晴不定,最后狠狠地把门甩上,把闻讯而出的其他人不耐烦地赶了回去,又把门给上了栓,径直回到屋子里睡了。
因此,她也没有发现,家里除了袁仲明,还少了一个人。
陈红兵家里早已乱成了一锅粥,虽然说是一锅粥,实际上也就四个人陈江河、陈骞泽、陈骞泽的后母许萍萍、许萍萍的亲娘周素英。
老弱妇孺五毒俱全。孩子忽然出事之后几个人就完全失了主心骨,还是陈江河找人帮忙的他找的这个人就是袁吉刚,之前打到首都的电话也是袁吉刚打的。袁吉刚是袁桂芳哥哥的儿子,按辈分来说是陈红兵的表哥,陈骞泽的表叔。
他一见表侄子的样子,立马就去找了袁仲明。
袁仲明跟着他到了陈红兵家,匆匆地扫了一眼,直接走进去“陈骞泽呢”
陈江河连忙叫“在这里,在这里”
昏暗摇曳的烛火里,只见陈骞泽躲在柜子里,不是躺着,也不是坐着,而是浑身僵直地贴着柜子壁,一动不动地踮着脚尖站着,他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前方,可细之下那眼光毫无神采,反而十分空洞,很是瘆人。
陈江河抓住袁仲明“医生啊,快救救我孙子吧”
“我不是医生。”
陈江河这才发现侄子找过来的这个老头根本就没有带任何医疗箱,样子也不像一个医生。
他迟疑了“那你是谁”
袁仲明没空回答他的问题,直接命令“去打一碗清水,再拿三根干净筷子过来。”
袁吉刚问也不问地直接应下来,很快就端了一碗清水,并三根干净筷子上前。
袁仲明在柜子前放置了一张小桌,正对着柜子里的陈骞泽,然后又拿起三根筷子,嘴里念念有词,片刻后忽然以食指和中指夹起三根筷子,迅速直插入水,只见那筷子入水之后不仅没有倒下,反而就这么竖着立了起来
在场的人感到又惊讶又恐怖,碗筷都是从陈家找出来的,都是实打实的餐具,根本就没有装神弄鬼的条件。
陈江河见他俩的架势本想斥责一声封建迷信该除,可是见此情此景,早已说不出话来,他心系孙子安危,也顾不上科学不科学的了。
他急急地开口问“先生,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我孙子这是怎么了”
袁仲明这回总算是解答了他的问题,脸却是对着那三根竖起的筷子“筷子入水而不倒,是故人眷恋不走,不知你是陈家哪位亲朋,天上地下哪位仙友,孩子如今年岁尚小,不经你贵客来扰,还请速回。”
他这话像是在对陈江河说,又像是隔着水碗在跟不见的东西对话,如同自言自语,说得古里古怪,令人毛骨悚然。
乡下的夜晚是冷的,陈家是老屋,砖头都老旧地发皴,主厅里到处是细缝洞眼,野毛风从四面八方里钻进来,无孔不入。吹出来的声音呜呜如鬼声。
房间里明明站了好几个人,可人人都觉得背后似有人站立,谁也不敢回头。
袁仲明言讫,那筷子依旧立在水中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