羲凰昏睡了几夜,醒来不知身处何地,耳边时不时传来陌生的声音。
她一睁眼便对上凌昉清澈的双眸,烛灯下睫毛根根分明,他正贴近了给她喂药。
彼时,俩人腾地红了脸,有些无措,空气中的佛手柑香味更为浓烈。
“醒了。”凌昉坐直身子,笑得无邪,眼底的慌乱一闪而过。
“这是哪里?”羲凰心头一紧。
“鄙人的别院,来不及找些下人。”凌昉悠悠地笑了笑,一副君子做派。
佛手柑香气笼罩着二人。
“要杀要剐尽管来,何必故作姿态。”羲凰满脸的敌意。
凌昉凝着双星目顿了顿,细致地说:“羲凰,家父凌远和令堂是旧相识,二人均拜在一线山人门下,我们寻你许久了。”
“你是见着冥龙剑认的我。”
“是。”
凌昉见她虚弱地打量,又拿起调羹喂了她几口。
羲凰尚且着热,咳个不停,又放不下戒备的心,起了身想快些走,稍稍使力又一阵晕眩。
此时门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来人低声道:
“少主。”
凌昉沉声说道:“进来吧。”
羲凰浑浑噩噩的又陷入昏睡,迷迷糊糊听见身旁的人说着如何煎药,放几碗水,一副药煮成三分又说着置办些青色布料她恍若还听到度庐姑姑在唤着她
羲凰分不清现实和梦境,胡乱地喊着人名。
凌远收到小儿的传信,便马不停蹄地赶来凌府别院探望羲凰。
月色清冷地照在石壁上,凌远的轿子趁着夜色抵达凌府别院。
出轿前他谨慎地命下人左右察看,方才姗姗入了府邸。
凌远眉目如画,脸上已有些许皱纹,根白了大半,精神矍铄。
他穿着紫色的公服,手中挂着红玉金丝佛珠,身材挺拔魁梧,一副将老未老的容貌。
羲凰仍在昏睡,凌远从袖口拿出一个考究的木盒,轻轻开阖,中间搁着一粒柽宜药丸。
此药是世间难得的奇药,有起死回身之效,乃楚国修祯先帝赐予他的上品,赏他辅佐有功。
他将木盒交给凌昉,又耳语吩咐了一番。
凌远位及楚国大司马,需入内朝参政议事,朝中事务繁多,他行色匆匆并不暂留。
凌远临走前天色尚且未亮,他命人修整凌府别院,又加派了人手。
羲凰服了那柽宜丸,仅过了一日,梦魇便少了些,一双杏眼褪去了病色,桃腮泛着红晕。
凌昉似乎时时都在别院,羲凰一醒来,屋里的丫鬟又去通报,他即刻前去给她把脉。
这天,羲凰终于能自如地走动了,不知何时,她的身上也沾染了淡淡的佛手柑香气。
她起身到了书桌旁,忍着不适铺纸研磨,想给师父报平安,她挽起袖口,咳了又咳。
凌昉走过长廊,隔着书房的大窗瞧见着羲凰在写些什么,当即停了脚步,在廊亭旁摇着羽扇,静默地等着,待她放了笔,他方才叩门为她扶脉。
“多谢。”羲凰心念微动。
“羲凰,高丘山乃险恶之地,你若想藏身,我不会害你。”少年一双美目韶润悠致。
“我已拜了辛雨门下。”她淡淡地说。
“你若肯,我愿搜罗天下名术剑师,教你克敌制鬼,如此也是家父的心意。”凌昉温情地说,他有意留住羲凰。
“我不愿违背母亲的遗愿。”羲凰锵然地说着,又咳了几句。
“鸿鹄之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