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输盈交给李绥真的一本典籍里记载了关于这枚被改造的魇生花的一切,也提过魇生花的寄主该如何将其力量化为己用。
魏昭灵她一下又一下地按花瓣,足将那朱红圆柱上戳出好些个小孔,大约是觉得有些好笑,但那笑意终究未至眼底,只是清清淡淡的,“能不能保住你的命,就你自己的造化。”
“谢谢。”楚沅就当自己听不出他最后那句是在说风凉话,仍然跟他道了声谢,然后又去自己手里的那支银枝见雪簪,“这个东西,你原本是要送给谁的”
起来就是女孩子才会用的纹饰,并不像是他会用的东西。
“是你姐姐吗”她提起魏姒,语气就不由地添了几分小心。
魏昭灵以拳抵唇咳嗽了几声,面上神情寡淡,“她用不上这件东西,给了你,也算物尽其用。”
这支见雪,是当初魏昭灵才与魏姒重聚不久,他命人铸的。
他儿时陷在自己的世界里,忽略了好多人的声音和目光,也自然忽略了他的这位长姐。
长姐抱怨他不像她的亲弟弟,不会同她说话,不会和她一起玩儿,他总是安安静静的,像个什么也不知道的哑巴。
而后来与长姐重聚后,他们之间却比之从前还要多了几分生疏,魏昭灵想做一个好弟弟,可身为奴隶的那三年里,早已将他身上诸多的温暖都消磨干净,他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与长姐相处。
他忘了该怎样去做一个正常的人。
时年动荡,他命人找了擅长机括术的工匠特地打造了这支“见雪”,用来给长姐防身。
但她却是从头到尾都没有触碰一下。
从那一年起,这支见雪就一直封在盒子里,再没见过天日。
当初长姐不愿收下的见雪,如今却被眼前的这个姑娘捧在手里,如获至宝一般。
好像这样东西等到今日,才终于有了它的用途。
魏昭灵扯了扯唇,笑意未达眼底。
彼时地宫里的光线仍然明亮,却是分毫不到外面的天色交替,楚沅的手机没了电,她也不知道现在究竟是什么时候。
凤镯里的情丝珠召出那道割裂时空的光幕,楚沅穿过它,就到了她心里所想的那个旅馆的房间里。
被子乱糟糟的,窗帘也被半开的窗户外袭来的风吹得来回晃动。
晨光薄雾里,她见一片灰蒙蒙的天色。
楚沅收拾了东西,去前台退了房,在网上买了机票,然后就去外面的早餐店里吃了个早餐,再去车站坐车去新阳市里。
回到春城之后,聂初文和涂月满也没多问她些什么,只是有的时候会偷偷地观察她几眼。
这天阳光很好,照在人的身上也是暖洋洋的。
院子里的桃树也已经有了一颗一颗的小花苞,天气再也不像之前那段时间那样冷。
涂月满在院子里给楚沅洗过头发,正拿毛巾给她擦拭,“沅沅,要不咱去理发店把你这头发给弄直了吧我你这一天梳得也费劲。”
楚沅自己拿毛巾搓了搓头发,“不弄。”
“你自己不嫌麻烦就行。”涂月满笑得眼睛眯起来,眼尾又多了几道褶子,楚沅的目光好像永远是这样慈温柔的。
“对了,你爷爷给你买的新手机还好用吗”
涂月满想起来这茬,“他说是什么最新款的,可不便宜。”
“不便宜还买啊”楚沅掀开毛巾的一角,向她。
“这不是他翻以前那些东西,翻出来那幅画儿嘛,”说到这儿,涂月满就不由感叹起来,“你说那幅画怎么那么值钱啊咱卖画的钱,都能在南华区买栋别墅了。”
春城南华区的地段寸土寸金,那儿的房子更是贵得吓人。
说起来那幅画,楚沅也有点内心复杂。
她之前从新阳的望仙镇回来的时候,老聂头就已经发现了她特地藏到阁楼上的那幅画,他们老两口在家里大扫除,她又是放在阁楼墙角的藤编箱子里的,他们腾地方打扫的时候就给发现了。
聂初文的旧物件并不少,据说都是他们老聂家传下来的东西。
那些物件杂乱无章,他也记不清到底都有些什么了,突然翻出来一幅署名为夜阑左丞相姓名的画,他还纳了闷儿了,以前怎么都没什么印象。
楚沅回来那天,他们老两口都已经请人鉴定过那幅画的真伪,因为夜阑左丞相李绥真留下来的画作实在是不多,他这么一弄,直接都引得电视台的人过来采访了。
还有一些喜欢李绥真的山水画喜欢了大半辈子的收藏家,或者是画家,还有一些研究夜阑历史的好者也都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