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左席6盈霜眼睛一闪,面上也作犹疑悲戚之状,心里却嘻嘻嘻,转叫菀露传一品燕支酒。
酒尊上来,连带四只酒盏,6盈霜装作强颜欢笑,亲自起身走下阶来。
“父亲公务繁忙,大兄连年征战在外。”
她一面说一面给两人斟酒,又走到便宜哥哥李秉璘面前斟一杯:
“家中难得如此团聚时刻,霜儿忝邀母亲与大兄,一齐敬父亲一杯。”
教坊司众人识趣,丝竹之声略略低轻,看皇后娘家一家合家欢的好戏。
李沣看样子不想受妻儿的敬酒,6棠华也没有很热络的样子,严妆的脸上面无表情。
可是满座文武朝臣看着,不好不接这茬,6棠华没好气地端起酒盏。
她凝出一丝笑意,对李沣举杯:
“王爷上忠职守,不惜遣独子守边,下恤亲眷,如今可算召璘儿归京一趟,妾身感激不尽。请王爷满饮此杯。”
她脸上在笑,眼中愠恶的光闪烁不止。
说着“感激不尽”实则不知有多少怨怼。
话里话外指摘李沣为了名声把儿子扔到边关,经年不能回京一趟。
“母亲,”6盈霜叫一声,一副左右说合的样子,“大喜的日子,只请父亲饮酒罢了。”
李秉璘不敢说话,李沣不咸不淡瞥6棠华一眼,仰脖子一饮而尽。
若说燕支酒什么讲究?
燕支酒是李秉璘带进京的呀。
这酒是西境独产,口味峻厉,呛呛的剌人嗓子。
娘呀,你的好大儿在西境日日喝这种不堪入口的劣酒,您看也心疼。
又说几句,6盈霜转身踏上玉阶回自己的席位。
其间她的眼神撞上李青珩的,于是从她一个人嘻嘻嘻变成两个人一起嘻嘻嘻。
朝臣宗亲们都看出河阳王似乎不虞,并不敢安下心尽情饮宴,没一会子李沣托称尚书台还有事破座离去,众臣这才松一口气。
却有一个人,从头至尾没受李沣那一席的低气压影响,该吃吃、该喝喝,观赏教坊司歌舞,不时击掌叫好。
李青珩笑道:“将军好兴致。”
此将军非安西将军李秉璘,而是云诏大将军,他向李青珩握拳:
“皇帝陛下盛情款待,臣无有不敬之理。”
他话锋一转:
“臣与陛下对饮一杯,不知陛下是否恩准?”
他一步一步走上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