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名里正,为李适之带路。
“父亲,整個渭阴乡的百姓,都知道京兆少尹以活人殉葬,万年县竟然不知,京兆府竟然不知,朝廷竟然不知。这可是天子脚下!”
李瑄当着郑岩的面,向李适之说道,特别是后半句,一字一顿。
“渭阴乡的事情,我会如实禀告圣人。”
李适之动容,更加清楚如何向李隆基上书。
只有郑岩在一旁,满头大汗。
他不知这对父子在想什么,但他总有一种感觉,李适之看人只看外面,李瑄的目光直透内心。
又过三刻钟时间,众人到达渭阴乡洪陂里。
此时,范家祖墓周围,遍布是百姓,他们对着坟墓指指点点。
苍天有眼,范陵终于得到报应。
百姓们都称赞左相公的贤明,秉公断案。
范陵虽不是什么大族,但家墓却异常豪华,还有一座楼宇,为地面建筑。
通过墓碑,李瑄确认范陵亡子的坟墓。
看着墓碑周围高大雄伟的石刻,李瑄讥讽道:“说这是三品的墓,也有人相信吧!”
“七郎所言极是!”
李适之的僚属听李瑄的话后,皆点头。
有的三品官吏坟墓规模,还不如范陵的亡子。
“范陵,你身为京兆少尹,没有读过《唐六典》吗?你儿子无官无职,如果陪葬品过规制,你就是罪无可恕。”
李隆基对官吏的陪葬品,包括陶瓷的尺寸、大小,有严格要求。
每一个等级的文武官吏,都有相应的规制,只可少,不可多。
“你们这些所谓贵族,杀死奴婢的事情还少吗?我就是权势不如你们而已,成为你们政斗的牺牲品。”
事已至此,范陵也不再狡辩。
他知道李林甫不可能出面保他。也清楚为何李适之亲自出马。
因为剑指他背后的萧炅,甚至李林甫。
“类似于你这样的谬论,我听过太多。如果你能尽忠职守,成为百姓的父母官。即便你倚仗李林甫,百姓也会尊重你。而非现在,周围的百姓向伱伸出手指,这不正是千夫所指吗?”
李瑄可是穿越者,见过太多如同“骗术”的言论。
自己得不到的东西,会贬低轻视,会恶意揣测。
自己所犯下的错误,会寻找各种借口,避重就轻,强词夺理。
范陵就是这样的人。
范陵面红耳赤,还想争论,但李瑄不理会他,回到李适之身边。
李适之已经通知刑部,待他们过来,就开始掘墓。
“父亲,你看郑岩身边的那个人。”
李瑄不动声色,看向吉温。
“着绿服,一个县丞而已。”
李适之不认识吉温。
“他是武周宰相吉顼的从子,此人心有猛虎,不是善类。找机会把他贬出长安。”李瑄向李适之建议。
这样的人,李瑄不会让李适之收为己用。
因为吉温得势便猖狂,做人做事没有底线。
“吉顼太远了。连姚崇、宋璟的儿子,都只能自保。我看他一直低着脑袋,不像是一个勇敢的人,他能奈我何?”
李适之不以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