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嗯”了一声,指甲扣着关节,又去看她手上的伤。血口割得较小,她已上了药。
谢不晦:“我方才与道长提过你撞邪之事,有位道长说能替你瞧瞧。”
说到一半,他指了指某处。他问:“我正好要与你说此事,去看看吗?”
她望向他指的方向,拱形门右侧有一石桌,一人撑着脸打盹,神色恹恹,似乎睡着了。
那张脸她在熟悉不过,以后或许不能再看上几眼。宋轻轻没犹豫,抱着暖炉在他对面坐下了,小心翼翼唤了一声,“李道长。”
他掀起乌黑的睫毛,眼底清亮让她恍惚了一瞬。
李知微回神:“嗯,说说你的情况吧。”
她有条不紊道:“近日我常常失去神智,身体不受控制,清醒时不知自己已身处何处。似乎还有些耳鸣……”
他指尖顿住,重复:“耳鸣?”
“对,总感觉有人在我的耳边摇铃铛。”
她紧盯着他的脸,李知微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目光落在她手上。
然后宋轻轻的手腕被握住了。
“手怎么伤了?”李知微的指尖有些颤,只有他自己能感受到。
谢不晦见李知微神色隐晦,抢先一步将她的手挪开。
这道长不似要把脉,而将整只手都覆在她的手上,包裹住,大拇指按压上刀伤。
明摆着占便宜呢!女孩子的手怎能让一个男人乱摸?
但低头撞见李知微眼底的冷意,他微顿,他已垂下了眼。道长根本不知道宋兄是位姑娘,是他太唐突了。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聊回正题,“李道长,请问这是撞邪了吗?”
李知微轻笑,压根懒得回答他的问题,全身心似乎都在宋轻轻身上。
李知微心平气和,“你似乎有些紧张,别一直撕伤口,继续说,说得详细点。”
宋轻轻确实紧张,但没想到那么明显,也未注意自己一直在按伤口……现在收神,才隐隐感受到虎口处传来的刺痛。
她见他静静望着她,添油加醋了一番,“我偶尔还能听到耳边有人啼哭的声音,甚至会出现幻觉,看到一些轻飘飘鬼影,应该是撞邪了。”
说完,她求助般望向他。
他只问,“没了吗?还能再详细些。”
宋轻轻问:“或许……头疼,失眠算吗?其实我的想法很简单,道长可否为我画一些辟邪用的符篆?”
“头疼……还有别的吗?”
所以他到底是想听些什么?她有些茫然,最后摇了摇头。
他轻声细语:“你经常忘记一些事情么?”
她答:“这个倒是没有。”
谢不晦在一旁听着,此刻也帮不上忙,不知该做些什么。
余光忽见石桌下,道长的另一只手被攥得极紧。
谢不晦垂下眼,看到他皮肤白得透明,青色血管微鼓,如蛛网蔓延。圆润光滑的大拇指指盖竟已将食指关节划得血淋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