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寻来纸和笔墨,一边涂涂画画,一面回应他,“怎么了?”
他的声音很轻,但将铃铛放在离唇很近的位置,近到连呼吸声她都能听清。
“已经五个时辰没见到你了,好想你,想到发疯。”
宋轻轻笑道:“既然如此,不如我现在便来见你?管他什么吉不吉利的。”
“不行。”他语调中略带责备与无奈,“你要这么说,我真的会忍不住……你现在在做什么?”
她道:“画画。”
他似乎很感兴趣:“画什么了,我能看看吗?”
“当然可以。”她将铃铛转了个面,李知微开了水镜,就能见到纸上的内容。
似乎是一个圆圈,圆圈下写了一个大字,李知微自认为在绘画方面有些造诣,脑海中脑补了许多,都未反应过来,“轻轻能赐教一番么?”
“这个叫火柴人,是用最简单是线条,画出人物肖像。你不太懂这些情有可原。”
另一边传来轻笑声,似乎是觉得有趣,但很快笑声便止住。
“是在下孤陋寡闻了。能否问问你画的是谁?”
她用笔头敲了敲了桌面:“我自己,像么?”
问出这句话,她又不自觉将其与李知微作过的画像比较。两人简直相差云泥。他却很真诚地夸赞她,连她本人听了都要心虚的程度。
“相似之处十之六七。能将我也加上去么?”
“自然可以。”
她在火柴人旁加了一个圆圈,然后细致地替他画上了玉簪和长衫,比她的看上去要精美很多,“怎么样?”
他道:“我很喜欢,能送我么?”
“不如下次画幅更好的送你吧?”
这画实在画得敷衍,她婉言拒绝了,将其随意找个抽屉塞了进去。李知微答应得很爽快。
许久,笑意停歇,李知微望着雪景,又陷入似有若无落寞之中。
直到老叟钓鱼午时归家,将物件置放好,他终于问出了一直困惑的那个问题。
“能否请教先生,为何她不肯见你呢?”
老叟虽喝醉了酒,但昨夜的事依旧记得很清晰,顿了会,叹了口气。
“门不当户不对。在这世间两情相悦并非能跨越任何阻碍,若是真不顾一切,纵使举案齐眉,到底还是意难平。”
李知微不认同:“可她答应过你能说服自己的父母,我觉得是先生太胆小,你不敢争取。”
老伯却笑了,“或许是性格使然吧。我得想想她的难处。比起日后的意难平,我宁可在她心中留下最单纯诚挚的我。”
“她只会忘了你。”
“起码留下过的痕迹都很美好,况且我并非一无所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