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秦越的任务就是广搜文献、校对用法,而后将药草画在纸上并附带整理过后的用法,以供刻活字者刻印样板。
名医下乡则是抽调皇宫太医和名家散医,朝廷出钱,请他们挨县挨村为穷者义务诊疗。
这项工程与编著医典相辅相成。
编著医典更多为后人歌颂,而名医下乡却能取得立竿见影的政治效果——以往连皇帝名子都答不上来的偏远地区,经此义务诊疗后,对当朝圣上那是一个赞口不绝,都嚷嚷着要让儿子志存高远、精忠报国、保护陛下呢。
秦越将篮子中一个长叶带细绒的植物拿起来,观察了一番,而后将其轮廓勾画在纸上,边想边叹气——
这项工程的确是造福民众、利在千秋的事情,流产于党争之中也真是可惜了。
秦越翻遍桌上的书,将所有提到这细叶药草的书页全摆在面前,见三本书所述的适用症状一致,便在画旁进行解释标注。
淋淋沥沥的雨下了一早上还不见停,快到晌午吃午饭时,不知道谁在博古架书堆里嘟哝了一句,而后谁又接了一句嘴,突然有人放大声音道:
“我说的是事实!我们一边在这累死累活,半个银钱领不到,现在连纸墨都要自己从家里带,合着俸禄领不到我们还要倒贴钱?这活谁愿意干谁干,我是不想干了!”
那边的动静影响不到堂内其他人,毕竟这种抱怨也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了。
但秦越还是忍不住瞄过去,见刚刚说话的青年男子气的满脸通红,旁边一个留着长须的中年男子拍拍他的背,无奈劝道:
“陈大人已经去户部催了好几道,袁侍郎就是压着不肯拨款,这不也是没法子的事情嘛,为了百姓只能我们清苦些,忍一忍就过去了。这样,你的纸墨就从我家拿。”
那青年男子听到最后一句时,苦笑着摇头:
“医典编纂这么大工程,你家又不是产纸墨的,怎么能填得上这个窟窿?户部的人就是拿捏了你们这些医者仁心,我看就得狠上一回,联名上书跪在大庆殿门口,不给拨款我们就不编了。”
中年男子胡子一吹,瞪他道:
“在我们面前说也便罢了,你去外头当心有人参你!这事就先这样,能坚持到哪就坚持到哪,我懒得说你。”
那边动静消下去,秦越才收回耳朵。
在上一世,这些人就因为资金不够提议过罢工,那时她一听,立刻脚踩案桌、豪爽四方地拍拍胸脯:
大家放心干,钱我出!
她那些金银珠宝、黄金银子,去填这个坑绰绰有余。
可这一世,秦越只想把嘴闭得严严实实的,以免自己也不小心卷进去,徒增一份不确定。
御史台正堂,门口守着两个持刀侍卫,屋内各处都点着灯,这才勉强能驱逐暴雨之下屋内的阴暗潮湿。
张福沅坐在高处,正在翻看一个卷轴,案上干干净净,只放了一盏灯,一杯茶和燃香的炉。
在他之下,左右两边分别坐着两个主簿,一人在整理案件,一人在抄录文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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