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思齐目光认真在她脸上转了一圈,最后点了点头,喊肖如英进来陪她。
肖如英见阿兄来坐了片刻,幼妹就恢复精神,心里也高兴。让潮落拿茶水进来,陪着肖稚鱼说了半日的话。
肖稚鱼好奇郭令的事,肖如英也无隐瞒,将刚才肖思齐说的全告诉了她。
“若郭令只管些家中生意往来,阿姐嫁去太原郭家,只怕要受闲气。”肖稚鱼对太原郭家全无好感,有意提醒。
肖如英道:“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神仙日子,这里若好些,他处便要缺些,全看取舍。既攀了郭家的高门,受闲气又有什么要紧。那日在林家你也听道了,便是太子,做事都不得自在,还要看人眼色,更别说咱们这些凡夫俗子了。”
肖稚鱼见她说得坦然自若,低头思索,避开郑县郭二郎,却不想这回来了太原郭令。她前世也未曾听过见过此人,如今也不知他日后会如何。
“阿姐,俗话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无论遇着什么事,你都先顾着自己,等时间长了,未必没有翻身的时候。”
肖如英笑道:“瞧你说的好像我要去虎穴狼巢一般。”
肖稚鱼靠在姐姐身旁,闻着她身上如兰似菊的馨香,心想郭家和虎穴狼巢也差不了多少。只是如今是郭令有意上门求亲,若是肖如英嫁过去,两家倒成了姻亲,与前世肖思齐前去投靠,郭家利用他们兄妹的情况又有所不同。
肖稚鱼心道:再看看吧。
肖思齐连着几日外出,与郭令见面接触了几回。郭令知道他们兄妹情深,也有意展现诚意,倒是袒露不少事。见他态度诚挚,肖思齐颇为满意,回来对肖如英道:“到底是高门世族出来的,我看他行事极有章法,结交来往的人也都不凡,就算不走仕途,有郭家为靠,未必不能闯出一番名堂。”
肖如英听兄长赞他,心里生出几丝甜滋滋的感觉来,口舌都不如平时伶俐,只听着不说话。
肖思齐又道:“我与郭令已商量过,若是求亲,还需往东郡族中跑一趟。”
肖如英抬头看过来。
“太原郭氏再不重门第,面上该有的礼数也不能少。咱们是东郡肖氏出身,无论离开几年都改不了,若你要嫁的是普通人家就算了,对太原郭家,若真从登丰县出嫁,于你也不是好事。”
肖如英心里对东郡心里总有些过不去,但听了这话却也无可辩驳,只好点头应了。
肖思齐便拿主意,年后开春就回东郡肖家一趟。
肖稚鱼听说要回族中的消息,心情倒有些复杂,肖如英亲事的改变,很多事都已与前世都有了差异。前世她嫁给郑县郭二郎,亲事催的急,也没那么多讲究,不需要回东郡族中。现在换成太原郭氏就完全不同了。肖稚鱼从未去过东郡,心下还有些好奇,见阿姐怏怏不乐,她凑上前问缘由。
肖如英道:“那时你年纪小不知事,当初父亲在外丢了性命,母亲病亡,族中给我们家分的银两只有多少,还是阿兄去吵了几回才拿回一些,我们要离家的时候,他们没一句挽留,尽是冷言冷语,还有人想要将你留下给族叔收养。”
肖稚鱼听得眼皮都跳了两下,对东郡肖氏顿时生出恶感。
却听肖思齐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今时不同往日,当初主持族中事务的伯父亡故已有两年,临终前还托人送书信来劝我们回去,将死之人,其言也善,我知你心里还有旧怨,如今正好回去瞧瞧。”
肖如英听说伯父已过世,神情有些复杂,许久过后叹了口气,再没抱怨什么。
肖稚鱼看出来阿姐嘴上利害,实则已经有些心软。
转眼就到了年节,家中内外都收拾了一趟,又添置了不少东西,家具器具,衣裳饰,还有鸡鸭鱼肉等吃食。肖思齐给了银两之外,肖如英还将匣子里的珍珠换成银钱贴补家用。
肖思齐现后觉得不妥,肖如英态度却极坦然,道:“阿兄上次不是告诉我,这是郭令阿姐借他人之手赠我,一匣子的珠,做饰却是太多,她应是知道我们家的情况,有意资助,送金银太过露骨,这才送的珍珠。我们还需回东郡去,这吃穿用的也不能太寒酸,阿兄还是听我的吧。”
肖思齐难得开了个玩笑,“亲事还未定下,我怎么已有走了裙带的感觉。”
肖如英闹了个大脸红。
肖稚鱼笑道:“这又有什么,不怕有人相助,就怕想走还没得走呢。”
肖思齐在她脑门弹了一下,道:“有些话可不能乱说,叫人听见笑话。”
兄妹三个说笑一阵,肖思齐看着两个妹妹,心道英娘瞧着泼辣爽利,实际上却是个吃软不吃硬的,心肠很软,而幺娘则相反,看着娇美柔弱,却极有主意,轻易打动不了,有时偶尔一句戏语,能叫人心惊肉跳。
肖思齐决定与郭家的亲事后,对肖如英行事没有不放心的,便将更多注意力放在肖稚鱼身上,见她把从前喜欢摆弄的精巧玩具全收拾起来,每日看书习字练琵琶也不需人催促,偶有外出,举止有度,待人接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