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同裳垂眸沉思,她看着盏中白沫渐消、牡丹将散,终于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茶香醇厚,余韵悠长,但不够解渴。
说起二皇子,萧同裳尚且对他有些印象。他幼时身体孱弱,胆小,且不善言谈,经常被拿来跟太子做比较。但他与从小就惊才绝艳的太子比起来,有如云泥。当时皇后尚在,敬娴贵妃只有淑仪的位份,母子两不受重视,处境比她好不了多少。
这些年萧同裳虽在市井,但对朝堂并非一无所知,当今的朝廷的确千疮百孔,小桃雪所言非虚。
只是,小桃雪怎会知道这么多?
她可不觉得那些沉溺于烟花之地的浪荡公子会闲着没事跟美人聊这个。
“我猜你肯定在想,我是谁?”小桃雪忽然欺身过来,脸几乎凑到了萧同裳鼻尖。
萧同裳可以清晰地看见对方雪白皮肤上细密的绒毛,上面还有被水汽蒸过的微小水珠。整张脸即使凑到眼前也看不出丝毫血色,苍白得病态。
她立刻把目光移到了旁处。
“我是西梁国圣女,自然有些消息来路。”
“噗!”拓跋齐一口茶水喷出来,一脸见了鬼的表情。
“你刚刚说你是谁?”
“公子看装束是西梁人,难道连圣女都没听说过?”
拓跋齐整个人都要裂开了,“西梁圣女一生都不被允许走出灵地,如高山白雪般纯洁神圣,你怎么可能会是”
“果然是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这才过了几年,你们西梁皇室就把我忘得一干二净。我还以为你来桃花宴上,是特意来寻我的呢。”
“谁谁是特意来寻你的?”
“桃花宴上的,哪个不是特意为我而来的?”小桃雪直起身,从她的位子上走出来,又从腰间拿出了一张雪金纸,“‘你头上有人’,这几个歪七扭八的字不是你写的?”
她把纸张拍进拓跋齐怀里,“练练字吧你!”
拓跋齐摸着雪金纸,脸色有些红。
她旋即转身坐在了萧同裳与拓跋齐中间的桌子上。
萧同裳自听见小桃雪说她是西梁国圣女的那一刻起,全身的肌肉就紧绷了起来。她虽从未听说过所谓的圣女,但是从拓跋齐的反应来看,圣女在西梁的地位不低。但圣女怎么会来大绪,难道
她是西梁国的探子?!
裴竹月也整个愣住了。
皇城司掌握了西梁在大绪所有的密探暗桩,他翻看过皇城司所有的记载卷宗,若是出现了小桃雪这般人物,他不可能没有丝毫印象。
难道皇城司内部也出了问题?还是她这个圣女另有玄机?
“小妹妹,别急。”
小桃雪将手指伸向萧同裳腰间,柔夷覆上萧同裳握紧匕柄的指节。
“我曾经是,但现在不是。我比任何人都要痛恨西梁,你大可不必担忧我会做西梁国的暗探,我巴不得那群仗着雪山天险的老顽固被铁蹄踏破国土,早登极乐。”
“你说什么!”拓跋齐俊秀的脸庞染上了怒意。
小桃雪看着他冷笑一声,不再搭理。
萧同裳皱眉,反手扣住了小桃雪的手腕,将她压到桌子上。
拓跋齐连忙闪身,茶水泼了一地。
美人苍白的脸上终于看见了血色,她的脖子被扣住,脸上因为缺氧而爆出青筋,整个人却突然大笑起来,笑得浑身颤抖,以至于咳嗽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