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雪闻言“哼”了一声,重重地将手中的茶盏磕到桌面上。元善被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地去抚摸小桃雪的后背。
“都是林文璞那狗官!”
见萧同裳尚未弄清其中关窍,小桃雪继续解释道,“林文璞自知堵不了金陵城里城外的悠悠众口,又不愿意大费周章地去调查,所以想出了一招祸水东引。”
“他放言说:刚从朝廷里退任下来的国师大人此时就隐居在城外,既然城里因摄魂一事闹得沸沸扬扬,那就理当由他来出面解决,否则就是心里有愧。”
“无耻!”拓跋齐气愤地捶桌,“元善这个样子,怎么可能”
“但坏就坏在,元善恰恰无法出面反驳此事,也不能出面。”
的确如此,一旦他们站出来反驳澄清,定会有人追问,届时元善的真实情况就会暴露。那些早年积累起来的仇敌、隐于暗处的虎狼就会趁机露出爪牙,将他撕得连渣都不剩。
林文璞这一招可谓天衣无缝,若是元善被挟于悠悠众口,出面解决此事,自然是皆大欢喜,于他而言也算得上政绩一桩。
若是元善不出面,那么一传十、十传百,天大的屎盆子就会被扣在元善和他之前所处的太子系身上,正中林文璞下怀。即便日后东窗事,他和二皇子也能完美地将自己摘出去。
毕竟凡人怎么能跟通天晓地、未卜先知的国师相抗衡?
不可谓不阴险。
萧同裳听到了一阵咬牙切齿的声音,转头一看,是拓跋齐。
他握紧了拳头,满脸愤怒,“我生平最恨阴险狡诈之人!”
小桃雪笑而不语,反倒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不久之前,我听闻白瓦山小寨的寨主在新婚当日被一名骑驴而来的女子一人一刀连锅端了整个寨子,全寨二十多个青壮男子通通都被扒了衣服绑着脚腕吊在树上。我就知道,这定是霓裳刀雨的手笔。”
萧同裳有些不好意思,那天她路过白瓦山,恰巧遇到一对老夫妇在山下哭嚎,上前一问才知是他们的女儿被白瓦寨强行掳走。她一怒之下打上了山,把他们都给绑了。
她不想动手杀人,又正值春寒料峭,山里的寒风不说把人冻死,也能给人冻走半条命。
她就把寨子里的男人全都扒了衣服吊在树上,对他们说:“如果你们命不该绝,村里的人就会来救你们。如果你们坏事做尽,他们也可以直接杀了你们,或者让你们吊在树上等死。总之不要想着靠自己能从绳子里挣脱下来,小心死得更快。”
说完这句话,她就把新娘和寨里的其他女人通通送了回去,拍拍手走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回去过。
小桃雪脸上露出了欣赏的表情:“如果说江湖上还有人愿意淌这一趟浑水,那只能是你,毕竟”她看着萧同裳,另外半句未尽之言,无需明说。
原来如此,萧同裳恍然大悟。
这样一来,桃花宴上的种种怪异就解释得通了。难怪小桃雪在看到桃雪羹之后会二话不说地请她进去,又要将她晾着;难怪她要在桃花宴上自贬身价,将那些附庸风雅之辈逼走,原来竟是一开始就打算把浑水搅乱。
她让元善假扮成舞女跟在她身边,逃到这里,竟然是为了引萧同裳上钩!
“早就听闻刀雨霓裳的大名,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呵呵呵”,萧同裳陪笑。
早知如此她可真是白忙活了两天呢。
就在这时,楼下忽然传出一阵躁动。
萧同裳起身看向窗外,是官兵!